身子好像白云飘荡在空中,棉花糖般的触感,四肢百骸仿似无骨的婴孩,飘来荡去间,归途和来处都不甚明了,只朝着尽头那片黑暗而去。
是要回到来处了吗?
白茫茫的一片,天宽地阔间,只有一缕残存的意识。
那意识悠悠浮着,却被来自虚无的响声惊动。转了头似的,四下望去,耐心听着,果真听到了丝丝声响。
粗瓷的碰撞声,脚步的踏踏声,柴火的噼啪声,门扉的吱呀声,还有偶尔传来鸟鸣声······
柳条米字窗上,最后一抹月色透进来,晕染开去,一点一滴的浸润着那具躺在低矮木床上的虚弱不堪的如同死去的人的脸上。
蹙眉,霜面。
忽有一声蛙鸣,惊动了月色,但见中天最后的月亮慢慢隐去身形,消失不见,夜色转淡。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那句行尸走肉巍巍的颤了颤睫。
睁开眼,入目处是一座极其简陋的房子,四下的物什都是用山野劣木或坊间粗窑组成,此般贫瘠却并让人生出寒酸之心,倒是瞧见满眼的规整、别出心裁的布局,更是暗赞一声主人家的清明之心、出尘之境。
闭上眼,休息了好一会,睁开。
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唇上干皮爆裂,手脚也变得难以动弹,拼命挪动好半晌才似蜗牛般下了床。
扫见窗外露出的晨曦,便知道快要天亮了。
一瞬间,残忍的深夜厮杀重新涌入脑海,摧得她更是摇摇欲坠,忙扶着木桌稳了稳心神,方才稳定下来。
这是在哪?
那些人都死了吗?
最后一刻拼死将她推开的九阳呢,他还好吗?
剧痛乍起,迫的眼前人脸色登时惨白如雪,如此不堪的面容,打眼一瞧,仍是能够知道此人正是那夜遭人击杀却幸得未亡的霍之粥。
霍之粥软踏踏的借着身周之物移到门外,远处开始显出淡淡的金色,一点一点爬将开来。山风仍然带着晚间的寒气,吹在她身上如此冰冷,却激的人清醒不少。
咕咕咕。
肚子早已经饿的不像话,然而眼下又实在找不到半点可以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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