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间,氤氲开的薄雾,隐隐可见一个小孩坐在水池中央。身上满是污渍,狼狈的站在那里,不哭也不闹,就像时间静止。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走了过来。小男孩收敛神色,将小手放在大人的手里。总有些小心翼翼的,任由母亲牵着自已回家。
琉鸢不知道自已为何会随他而动,仿佛看见了小孩过往的岁月。偌大宫殿,反宇飞檐里的朝暮。
雨渐淅沥,他扎着马步,站在后院的草地上,一站就是一整日。
也曾站过练武场,但因为同门弟子众多,对于他都是嘲讽,他便再也不去了。
追其根源,倒还是因为那一件事。演武场正在测试资质,所有人对男孩都是摇头,连他的父亲和母亲都不例外。
周围是偌大的宫殿,想来出身不凡。爹爹也是坐在高台之上的人。
因为不满众人嘲讽自已,小男孩便动了手。
他的爹爹怒斥他。
“资质差也就算了,丢人现眼,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有脸回来见我!”
小男孩也只是低着头咬着唇,明明委屈的肩膀颤抖,却不肯掉一滴眼泪。最后,还是被爹爹罚跪在演武场三日。
琉鸢想起了自已与他相同的经历,也是被罚跪。
唉!谁说出生高贵就好了。
琉鸢想去扶,却见一个姑娘走上前来,娃娃脸很可爱。
“尘哥哥!我扶你起来吧。”
“不必!”
小小的身子,挺拔的跪着,那模样严肃古板,倒是让人忍俊不禁。想起来自看见他,便没见他笑过。
变故来的很快,五彩的琉璃殿前,鲜血横飞,似乎是战乱,正在夺权。
美妇带着小男孩逃了出去,走进山里的小木屋,那一夜灯火通明,他的母亲眼含泪水。
“可是不能反悔了,尘儿啊!委屈你了。”
琉鸢竟从那张不喜不悲的稚嫩小脸上,瞧见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然后便缓缓滑进了浴桶里。
“既然天生就不能选择平凡,母亲,也不必自责!”瞅着他不过才十岁,说起话来,倒是有几分那人的影子。
他泡在药桶里,不过片刻,淡淡的灵气窜着烟雾。
男孩死死拧着眉头,拳头紧握着,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在忍受着,极不能承受的苦痛。
尚还年轻的美妇,衣袖挡着唇,不发出声响。眼泪哗哗的自下流淌,似乎悲痛的不能自已,转身便走开了。
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药水也换了多次,亲眼看着男孩疼昏过去,又拼着意志力,保持着清醒。
“一定要给爹报仇!一定!不能是废物!”
他一次一次沉下去,又清醒的浮上来。这样的力量,看的琉鸢既心疼,又心生动容。
可好几次,她说话,好像并不能使他听见。伸出手,也触碰不到他,仿佛只是在看一人的回忆。
后来他又去玄冰洞里,蜷缩在角落里,呆了三天三夜。
终于凝聚出灵力的时候,他很开心。直到看见他血洗琉璃殿——她就知道,有朝一日,他会做到的,会的。
可好景不长。
月夜里,琉璃宫内景色极美,有五彩的光流溢。他坐在树下,年岁长成,是少年模样。眉目间,似乎有点像……救她的那个男子。
月华落下,他突然胸口疼,缓缓倒去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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