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珽也想补觉。
昨日他从商元只处领命同纪灵枢一道前往淮南赈灾,之前一同中举的诸位同僚都有了去处,让他好生羡慕,如今轮到他为国效力,他很期待,期待得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现在脑内一片混沌。
陈守礼了什么他一概没听清,只是嘴里应是。
他此刻正在同其他赈灾的负责人一道在陈守礼府上开会,最后商定一下此次赈灾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陈守礼刚开始话的时候,纪若珽还是听了两句的,然而陈守礼的都是那些老生常谈,诸如诸位都是少年英雄,当忠君报国云云,很快纪若珽便哈欠连了。
再然后陈守礼的叮嘱在他听来就成了和尚念经,不论念的什么都可以总结为“唵嘛呢叭咪哞”的六字真言。
简称听不懂。
且不陈守礼究竟念得什么书,纪若珽还是对洪涝灾害有一定的理解的,前不久刚开始连日下雨的时候,他曾听纪灵枢过洪水的可怖。
下半年雨水骤增,淮南一带顿时有了水患,千里良田尽化作了泽国,百姓一年的收成全完了。
没有收成并不是最可怕的事,随水患而来的瘟疫才是。尸体在水中发泡滋生瘟疫,吃不饱肚子有挨冻的人身体虚弱,极易染病,一旦瘟疫爆发,想要控制起来很难。
目前从淮南传来的线报中还没有提及瘟疫,但是有备无患,纪若珽觉得自己有必要准备一些方案应对。
看来回去要找纪灵枢好好聊聊了。
陈守礼意气风发,乃至得意忘形,他自己也记不清在会议中自己了些什么了,因为他实在太兴奋,多年的宿敌就这样自己给敌军送了人头,何家一时半会找不出有足够分量的人接替何闻道的位置,陈守礼一派的武将们趁势打压,曾经跟着何闻道的跟屁虫们,如今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陈家一时间风头无两。
借着何闻道阵亡的东风,陈守礼再次把自己的弟弟陈守愚推上了历史舞台,想让他接替何闻道出征讨伐鹿敬之,为此,陈守礼连着几带着一众弟在商元只常去的地方蹲守,有事没事便去商元只那里提此事以此施压。
商元只不胜其烦,陈守礼的话直白的近乎威胁,身为帝王却要被人威胁,这种感觉不能更憋屈,更憋屈的是,如果商元只不从,派了其他人出征,陈守礼一定会克扣粮草辎重,商元只不敢用将士们的生命冒险。只得咬牙同意了陈守礼的提议。
好在陈家与何家一样,有自己的亲兵,无需动用商元只的嫡系。
这其实也是陈家的一场豪赌,若此战胜了,那么陈家就是商元只登基以来最大的功臣,如果陈家不出大的差错,商元只便不可轻易处罚,若此战败了,那么陈家付出的代价大约就是陈守愚的项上人头。
然而不论陈家的胜败,商元只都是输家。
陈守愚本裙没有商元只那么多的顾虑,他从在大哥的荫蔽下长大,觉得只要听大哥的就不会有问题,故而他从没想过会失败,很欢乐得就离京了。
商元只觉得自己很憋屈很失败。
过去他看着商桓平衡各党派的势力,只觉得商桓太过优柔寡断,放任几家势力做大,以至于尾大不掉,而今他亲自上手才发现,制衡二字起来容易作起来难。
商元只摸摸头顶日渐稀少的毛发,这样下去他有望成为本朝第一位秃顶的帝王。
他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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