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我出车费,你们出网费”
“好走”
众人一拍即合,去拿起吃剩下的东西,打好包,付了账,只把那瓶喝得底朝的古怪红酒瓶子扔那儿了。
他们一行人,摇摇晃晃、相互扶持着来到马路上,站定住身子,口齿不清地喊着车,又时不时地拖拽着身子胡乱挥手,试图拦下一辆车。可黑车和出租车仿佛都被这群酒鬼吓住了,一辆接一辆地飞快从他们身边闪过,像一个又一个球形闪电,刺眼明亮,伴随着一阵噪风。
于是他们索性就坐在马路边了,开始吹起牛来,也不肯换个位置拦车。在迷迷糊糊的谈笑声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谢都快要在马路边睡着了。
忽然看见一辆三轮车,闪着两只白色的圆形大眼睛,缓缓地驶过来了,像是一堆破铜烂铁,上面挂着两个手电筒。
待三轮车摇近了,才认出来,车上坐着的司机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爷爷了,他满头白发在黑夜里很显眼,还戴着一个厚重的眼镜。
“伙子,你们要去哪”这声音沉重而粗犷,像是三轮车的引擎所吼叫出来的,并且随时快要咽气了。
“那个黑网吧去吗?”
“有点远啊。”
他转了转眼珠子,沉默了一下,谢赶忙补上去一句:“没事,不远,我们愿意出钱。”
他又作出相应的举动,继续:“主要是你们人有点多,现在又是大半夜了……就收个五十块钱吧!”
谢心里想着,不就是想宰一笔吗?这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也拦不到黑车了,索性就一车载走了。老头子继续话了。
“你们是打算挤挤,还是分两批”
“五十啊?好挤挤吧!我们只有五个人,多的那个人蹲中间好了”谢很轻蔑地对他。
“那也行,反正晚上没有交警来查。你们挤挤吧!我也懒得再跑一趟了,拉过去,就该回去睡了”
“这么晚了你这么大把年纪也还拉车啊?”众人一边摇摇晃晃地上车,一边问,同时这一行饶重量,把整个三轮车压得摇来晃去,连轮胎好像也扁了进去。
“是啊!孙子在读书,这不家里没什么钱,出来赚点外快吗?别看我一大把年纪了,身体还是很结实的”
“我们就怕你这车不结实啊!”等众人全部挤上去后,谢打趣道。
“放心,这车能行,我还拉过六个人嘞,你们都是年轻伙子,重不到哪里去,坐稳啊,我开了。”
“好嘞,你开吧!有点远,路也有点颠簸,你开慢点就行我们不急,还有你戴着眼镜可得把路看看清楚啊!”
这时候那老爷爷不话了,他好像一旦进入开车状态,就自然将谢他们所屏蔽了,丝毫不会受到影响,认真起来了,对此谢感到非常满意。
狭的车厢里塞了五个伙子,车门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关上。这时,朋友蹲在中间,使得谢的脚无法伸直,只能一直朝旁边歪曲着,时间久了,就非常疼痛、麻木。同样的,坐着的其他三个人也是同样不好受的姿势。
当然最难受的还要数那个蹲在中间的兄弟,他估计早已蹲得双腿发麻失去知觉了。本来谢准备上车好好眯上一会儿的,结果现在疼痛使他完全清醒了。
但众人都没有话,好像是精疲力尽了,都瘫在座位上,所以谢也不肯话,只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以迎接,更加疯狂的狂欢。
但很快,车里也“狂欢”起来了,一开始周围还只有引擎的隆隆声和一堆废铜烂铁撞击的声音。很快这引擎的声音越来越大,车身颠簸得越来越厉害了。
谢只抬眼去看,原来这个老爷爷刚刚踩着油门一口气超了两个红灯,然后又是一个上坡,坑坑洼洼的,把每个冗起来,像炒菜和晒豆子一样扬起。
等落下去,谢和朋友们的屁股都火辣辣地疼起来,谢连忙喊着:“老爷爷,知道你急着回家,可是不要那么急好吗?慢慢开,我怕出了事情就完了”
他仍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认真地开车。谢也没有坚持,再次迷迷糊糊地就要睡。
月光没能透过这个破铜烂铁组成的铁壳子照进来,倒是马路两边的路灯,把地面照得很亮,谢坐在车厢里可以透过缝隙看见那不断移动的柏油路。不停地变化着。
“若是能够看看月光就好了。”
谢再次抬眼向驾驶室看去,他们和老爷爷之间隔了一个玻璃隔板。向外面看去,只能看见刺眼的白色灯光,还有远处那无尽的漆黑,和无限延伸的柏油路,谢此刻掏出手机来,将白色的线头插好,然后将耳塞放入耳朵里,一阵音乐传了出来。
他的世界再一次变得安静祥和了,不再受到引擎和颠簸的烦扰,只觉得自己乘着歌声漂浮到了空中,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再一次仰躺在座位上,任由老爷爷去随便驱使这辆破铜烂铁式的车,自己的意识伴随着歌声,逐渐飘离自己,渐渐的,他可以看见自己的身体了,但他的意识已不在身体之中了,他出来了。
这时候音乐塑造了他的意识和肉身,而停留在车厢里的,不过只是一个空壳。
旋律成为了他跳动的生命,节拍整齐划一,歌声婉转动听,歌词更牵引着灵魂翩翩起舞……
于是他便无可奈何地掉入了一种回忆的漩涡,像是黑洞一般,充满魅力,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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