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怀旧情愫,谢地大概算个人,因此也樱直到现在谢地搬到了城里,由于城里的房子离老家不远,所以他还是会时常跑步回到乡下去看上几眼,吸上几口旧气。
这大概要跑上两个时,可他却跑得很得劲,因为冥冥之中有种亲切感包裹着他,虽然这条路、沿途的风景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或者无法遗忘了。但当他踏上去之后,就完完全全地放松了下来,所以全程跑下来,痛快酣畅。
这里的路上人还是那样的少,虽然已经基本现代化了,这个地方依然没有被嘈杂所淹没,没有路灯,没有太多的汽车,只有许多的狗吠还有鸡鸣。
谢地怕狗,他的肩上和腿上至今仍有白色的齿印,但同时他也爱狗、猫,就像他怕成年人,却对孩子非常友善一般。
谢地骑自行车出去郊游的时候也被野狗追咬过,去朋友家玩时,在路过一个竹林时也被突然蹿出来的野狗袭击过,它们露出白色布满唾液的利齿,狠命扑向谢地,谢地便用脚去踢,它便顺势咬住腿不肯松口,疼得谢哭爹喊娘。
好在现在的时代这样的疯狗已经基本上看不见了,虽然农村家家户户基本上还是养狗,但大都拴住了,没拴住的也是温顺的狗,要知道现在的社会不仅可以找老年人碰瓷,找狗碰瓷更是很好的活路。
但对于谢地而言,他看见了狗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话不假。特别是在晚上,生怕忽然有只野狗从黑暗中蹿出来,一顿乱咬。直咬得皮开肉绽,所以他到了晚上走乡间路就像是如履薄冰,但这个时候大可不必,因为这正是下午,大好的气,万里无云。
谢地闭着眼睛也可以放心地走,并不是吹牛,而是他生于此,长于此,老了还会葬于此,走了十几年的路,路在记忆里是那样的清楚。
哪怕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它在谢地的脑子里还是保持着原有的样貌。那一草一木,一枯一荣,都刻在大脑的最深处,恨不能时刻隐隐作痛来提醒自己不要遗忘了。
忆及谢地时候背个书包从山上开凿的路走过,在路上把书包摇曳着奔跑。
后来修了一条更近,也更宽阔平坦的马路从原有的路旁边直接铺过,直接铺到学校并连接了城镇。但谢地还是走路,路并没有被遗忘,从到大,它的生命力就如海洋一般奔腾着,永不停歇。总有人会修缮它,踏过它,亲吻它……以使这条路不被埋没,直至现在。
从学校到家里的距离不是很近的,总要还未明就走,要黑尽才归。于是谢地眼眶下面总有一圈黑眼圈,直到如今他早睡早起,那黑眼圈也毫不退减,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个的影响。
十多年了。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上学放学之途中,发生了多少有趣的事情呵。
他们遇见桑泡树,就攀上去吃遇见了大石头就爬上去躺着休息在垃圾堆里翻找被富人家遗弃的玩具看见未修缮完毕的房屋,总要进去嬉戏一番看见溪,总要挽起裤腿,摸贝壳、鱼儿、螃蟹……
日子一的平淡,却真有乐趣。记得有人过,成年饶快乐更多是感动,孩子的快乐更多是新鲜。这话我也很认可。犹记得那个时候,学校每一学年会组织一次看电影,往往是在放暑假前一的下午,或者什么时候,现在记不清楚了。
放电影的人是从城里来的,带着沉重的放映机和胶带,开着一辆令人惊奇的汽车白色的面包车,乡里的孩子见得最多的是三轮车和鸡公车。电影放映的位置在一个废弃的教室里,光线非常阴暗,所以很适合当做电影院。
每次这个时候,学校老师就会叫孩子们把那个教室里面的板凳桌子全部重新摆设和擦拭一下,因为长时间不用,上面积满了灰尘,如若不清扫一下,完全容不得人长时间停留。
出于好奇大家对这事非常有热情,卖命地打扫,好像城里来的是贵宾,不能丢了面子。等到了放电影那下午,一大帮孩子围在教室外面,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往里面看,只看见老师和几个城里来的人扛着一些机器朝房子里面走去了,那家伙真大,长腿、有头、是黑色的。城里来的人在里面忙着摆弄这些神奇的设备,老师则负责给他们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这景象引得众人一阵欢喜和讨论。
待到老师终于可以让孩子们进去了,大家就一拥而上,教室里座无虚席,连门口、窗口也站满、爬满了孩子,由于是夏季,狭的教室里拥挤了太多的孩子,所以就变得非常闷热、窒息,可大家并不埋怨,一个搂着一个,一个靠着一个,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坐在桌子上……全部出神地盯着那黑漆漆的架子,那四条细腿、上面架着一个大的方形脑袋,脑袋还射出一道白光,射到墙上,起初是黑色的,忽然就白了,后来就开始有人像了。再慢慢的,这仪器旁边的一个大黑箱子就发出了声音,还不停地震动着,吓得周围的孩子立刻躲开了,众人也一阵一阵地惊呼起来。老师此时只是站在一旁笑着,等到开始后,就嘱咐大家不要吵,安静看电影。大家也就乖乖听话了。
谢地此刻看见城里来的那几个放映的人,拿着一袋烟转身从人群中溜了出去,这烟是之前老师送给他们的。
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盯着白墙上的白色影像,谢地却偏着头透过窗子看见了外面,那几个人蹲在房檐下,抽起了大烟。嘴里吐着各式各样的烟圈。
其中一个人着:“这个地方是苦了些哈。”
另一个人,抽上一口:“可不是嘛,可怜这些孩子,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现在也算见过世面了,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书都读不起嘞。”
“也是,饭都吃不起嘞。”
“时代在进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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