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怔了怔,连忙躬身道:“是。小人见识短浅,官家英明。”
赵煦这才满意,道:“去吧,不要让小娘担心。”
童贯心里直觉空落落的,错失了一个天大机会,却也只得道:“是。小人告退。”
赵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用这个人了。
楚攸等童贯走了,这才道:“官家,现在怎么做?一旦殿前司将刘横等人围在三司衙门,怕是走不出来,无法再联系了。”
赵煦收回思绪,手里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扇动着,道:“只要人,证据在刘横手里就行。这个童贯的话提醒了我,祖母那边并不是铁板一块,这位枢相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楚攸听不太懂,只能默默立在赵煦身旁。
“启禀官家,户部尚书梁焘求见。”一个禁卫快步跑进来,道。
“梁焘?”
赵煦念叨这个名字,好奇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道:“让他进来。”
禁卫应声,快步转身,不多久后,瘦高的梁焘就急匆匆,小跑着进来,抬手道:“官家,微臣有罪。”
迎面而来的一股浓郁的酒气,赵煦微微皱眉,道:“梁卿家,你这是醉酒到朕这撒酒疯来了?”
梁焘一惊,道:“微臣是喝了酒,但十分清醒。微臣来,是为了环庆路军饷失窃的事情来的。”
赵煦脸色顿时微变。他对外面的消息十分闭塞,这件事苏辙等人极力的瞒着,赵煦并不知道。
“你详细说!”赵煦沉色道。
环庆路是应对西夏最重要的防线,一旦环庆路有失,会影响开封的安危!
梁焘掏出怀里的纸袋,递给赵煦,道:“这些是臣用尽办法查到的。这笔军饷是在出开封第三天消失的。微臣怀疑,这件事有计省,环庆路等内部,联手做的。”
赵煦已经急不可耐的接过来,匆匆抽出一页一页纸看着。
只是几个呼吸,赵煦就脸色铁青,双眼冒火,甚至是罕见的露出杀意!
这些纸上的内容,记载了这笔钱粮的数目,什么时候发出,什么人押运,抵达到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消失……甚至梁焘还在一些地方查到了这笔军饷里的春衣绢,布匹,棉等在一些地方被公开售卖,蛛丝马迹指向了环庆路,计省的高层!
赵煦从其中看到了军饷的贪污,克扣,空饷,虚耗,倒卖等等,各种弄虚作假,看的赵煦是心惊肉跳,怒火填胸!
赵煦认认真真看了好一阵子,双眼有些红的抬起头,盯向梁焘,冷冷的道:“这些东西,属实?”
梁焘急急的道:“绝对属实,臣以人头担保,绝无半点虚假!”
赵煦深深吸了口气,压着杀人的冲动,道:“还有谁知道?”
梁焘不敢抬头,道:“微臣向宰辅说过,宰辅说会查,计相也知道,他们都说会查。”
赵煦冷哼一声,道:“只是没有半点动静吧?环庆路的军饷‘消失’,价值数百万贯,关乎几十万将士,朕居然半点不知情,朝廷里也是一片安静!朕问你,政事堂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梁焘脸角动了动,有些犹豫的道:“宰辅与计相要求查清楚,暂时不得乱动。枢相希望临时调集一些给环庆路应急。环庆路催饷从去年就开始了。”
赵煦神色大变,猛的向前一步,喝道:“你是说,环庆路去年就缺饷?”
梁焘头上冷汗涔涔,被赵煦喝的心惊胆战,越发躬身,道:“是。”
赵煦微微低头,呼吸急促,死死咬着,绷直脸角,眼神里的杀意简直如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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