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许久的大雪总是落了,此时天地间,满目的白,若是让那文人骚客来,怕是泼墨便可得大作。而对讨生活的小民来说,不过是离冬日近了一步,许多事也该放放,松快松快了。
一山中,见两屋。只见其中一屋出来一人,浑身套着臃肿的/棉衣,头上也戴着个不知啥皮做成的帽子,口里似乎在咧咧着,“这天,可变得够快的!昨个儿,还好套上了棉衣,不然我今个儿可会被冻得紧。”
这便是守夜的卢三郎。
只见他拿了根带有弯钩的铁棍,往地上狠狠地敲了几下,接着又勾了一下,便见一木板打开,下面赫然有人声冒出。
“你个三憨,咋来的这般慢呢!我可在这儿等你一刻钟了!”这声音是林三郎的。
卢三郎憨厚地笑笑,“这不是昨晚大雪嘛,今早有些懒了,便起的迟了些。要我说,这大雪也是厉害,竟结成了冰,让得洞口的门卡死在这儿。”
“那你日后可得更注意些才是,莫再懒了,这次是我出车,起的早,要是下次,是卢叔,可有的你苦头吃。”林三郎也未多计较,这突来的大雪,他也比往日起的迟了些。
“那当然,三郎,我铁定不得了。今个儿,可是最后一日出车?”卢三郎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带出来的炭筐,递给林三郎。
“应当是的,不过准确来说,今日是出县城的最后一趟车。”林三郎从道上的灯上取了火,燃了新的炭筐,把昨晚的炭筐换下来,“卢叔跟村里的豆腐郎又谈了笔生意,来福留在那儿帮他们做豆腐,正值年关,咱们拖着豆腐郎的豆腐去附近村子卖,一块豆腐咱们挣一文的利。”
“还有这等好事?”
“可不是,这可得多亏了来福哥那手做豆腐的好本事,不然咱们这生意可谈不成。”
时下人,都尤为讲究自己的东西自己卖,若是请外人卖,一是怕利赚得少了,二是怕别个儿不咋地会卖,堕了自家豆腐的名头。
而村里的豆腐郎即使不做豆腐,靠着家里的田地,也是能好好过活下去的。这次多亏了来福哥向这位豆腐郎说了好些自个儿家做豆腐的小法子,又愿意在那豆腐郎家打白工,如此,豆腐郎家冬日便又做起了豆腐,并把卖豆腐的活计交给了他们。
可别嫌这一文一块豆腐便宜,时下,很快就要过年了,后日便是腊八。不管再穷的人家,年日总得多买几次豆腐。而稍稍富裕的人家,豆腐更是他们冬日每日必要吃的。不仅如此,听那豆腐郎讲,这周围七八个村子,不过他一家做豆腐的,只要报的他的名,准有人来买豆腐。这么下来,一日少则两百块豆腐,多则怕是三四百都有的。时下两百文,便是一块银元,趁着这些日子,挣得三十银元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是去周边走走,便有这钱可挣,虽比城里生意挣得少了些,但胜在稳妥安全。若不是豆腐郎家里的人还是有些怕外面,这生意可轮不到他们来做。
“好了,我去给马儿弄草料了,你去把四憨叫起来。”林三郎说完这句,便从山洞里上来。
“好嘞,我这就去。”
自天气冷了许多,作乱的流民少了许多,不过外面也不算太平。卢林两家出车的人也由四人变为了两人。
山洞小道的两边全部堆得满满当当,有着过冬的粮食,有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柴火,一些收着的鸡蛋,一些山货,一些杂物等等。而里面的石床,一块睡着男人们,一块则睡着孩子们。至于一些年龄更小的孩子则是跟着母亲一起睡在支在石床之间的帐篷里。枕着厚厚的棉被,四周的石板为他们遮掩了外面的风霜雨雪,里面不可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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