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赶到时,少年正高热不退说着胡话,嘴里模糊的说着不要二字,小七诊了脉写下药方让两个帝卫军去找北辰琰想办法抓药,那个小镇上虽然有药铺,可是这些药都是治外伤的,去小镇抓药会引起怀疑,而北辰琰随行有医官,定然有办法。
龙辰逸看着小七忙活,疑惑道:“七儿,为何要费这番力气救他?还因为他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小七用水打湿丝帕放在少年额头上,转头说道:“九哥,我自有我的道理。”
龙辰逸脸上看不清表情,他不再多问,转身出了房门,药熬好后小七一口口喂他喝下,少年喝了药沉沉睡去,额头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夜慢慢深了,忙了一日的小七累的趴在少年床边睡着了。
少年睁开眼时,看到了守着自己的小七,眼眸动了动,他白日里虽然昏睡,可长期的训练让他睡觉都没放松警惕,白日里小七为他做的他心中都知道,轻轻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少年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小七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抬起头,正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眸,少年的眼睛很亮,仿佛里面有星辰大海般好看,小七眨眨眼,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句,要是脸上没那伤口,恐怕将来也是个祸害,少年撇开头轻咳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小七站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道:“救你自然是有目的的,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的来历!”
少年沉默不语,半响后说道:“我叫十一,来自神鹤楼,从小就是孤儿的我五岁那年被神鹤楼的杀手看中带了回去,之后丢在了死士组每日训练,和我一起进组的有五十人,半年后只剩二十人,每年的考核人数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我。”说到最后,少年语气里满是荒凉。
小七好奇道:“神鹤楼?是专门培养死士的吗?”
十一摇头道:“神鹤楼是这片大陆上势力最庞大的杀手组织,最顶尖的杀手只有一个,无名无姓,以白鹤相称,白鹤不用出任何任务,杀的都是想杀之人,楼里不会逼迫做任何他不愿做的事,甚至五年一次的楼主争夺,也只有白鹤能参加,神鹤楼等级分明,白鹤之后便是杀手,杀手以下是死士,死士后面是专门收集情报的白鸽组。”
小七心中一惊,这神鹤楼那么厉害?她问道:“那你为何会成这幅模样?”
十一一口喝掉杯中的水,沙哑着嗓子道:“因为我累了、倦了!我不想做一个没人性的杀人恶魔,我是死士中最优秀的一个,在我手中死了的人很多,只要我再完成一个任务,回到楼里便可以升为杀手,可是我厌烦了,没日没夜的噩梦让我快崩溃了,我的手永远有血腥味,永远都洗不干净,这次,楼里给我的任务是到宁国边境血洗一个小村庄,我不想再杀人,半路便跑了,白鸽组报告给楼里,楼里便派了杀手来杀我!”说到这里,十一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小七心中一阵难过,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有些事不得不做,小七看着十一说道:“你既然生在杀手楼里,便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等你伤好后继续亡命天涯、被人追杀,就算你运气好将来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可是凭神鹤楼的手段,迟早都会被找到,最主要的你将来的日子都会过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这样的日子是你希望的吗?第二个,伤好后去完成你的任务,之后重回神鹤楼,到时收起你的怜悯心和同情心,做一个合格的杀手,甚至将来当上白鹤,你想改变命运只能靠自己,如果你想把这些血腥残忍的规矩改一改,就靠自己努力去夺取楼主,生在这世间,你能做主的机会不多,除非你足够强大,不然弱肉强食你也只能做刀下亡魂,我想你从杀了第一个同伴开始,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想活!想活的更好!不是吗?”说到最后,小七的眼神也暗了下去,她也是这么一次次提醒自己,想活!要活的更好!
十一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有如惊涛骇浪,从没人对他说过这些,是的!从杀第一个人开始,他心里就有答案了,他说道:“现在楼里已经认定我叛逃,我还怎么回去?”
小七一笑道:“他们怎么证明你是叛逃而不是去完成任务?”
十一想了想说道:“我接到任务后没去宁国,而是往北辰国跑,所以楼里才派了人来杀我。”
这时龙辰逸走了进来,把药碗递给小七道:“七儿,这是最后一碗药,明日一早我们必须出发!”说完看了十一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小七把药递给他道:“喝了吧!你伤的不轻,血又流了那么多,估计要几日才能恢复过来,脸上那道伤我暂时无能为力,伤口愈合后应该会留下很深的疤痕,至于你说的叛逃一事,伤好后快马赶到宁国完成你的任务,至于为何要去北辰你自己想办法解释,我相信只要楼里觉得你无可替代,那么就不会轻易动你。”
十一低下头,从汤药里看到脸上包着的布条,轻轻摸了摸,之后把药一口饮尽,再抬头时眼中只剩冷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羽!好了你刚醒,好好修养下,我也该去休息了。”说完笑着出了屋。
走出屋后,看到月光中站在树下的龙辰逸,小七走上前道:“九哥,你不去休息吗?”
龙辰逸转头看了小七一眼道:“七儿,我还从未见你对谁如此上心过,你是喜欢那小子吗?”
小七一愣,不由笑道:“九哥你胡说什么?白日里我不和你多说,是因为不知道他的底,这样的人从小训练,睡着应该也能听到周围的动静,现在我知道他是何人,我倒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哦?此话怎讲?”龙辰逸疑惑的问道。
小七看了眼身后的屋子说道:“要收买一个人,得先收了他的心,十一从小便生活在冰冷的杀手楼里,只要周围有一丝温暖,他绝不可能轻易忘了,而且他年纪不大却能从众多杀手中死里逃生,这还不能说明他的厉害之处么?这样一个人要是为我所用,将来会是把锋利的刀。”
龙辰逸关心道:“那天都快亮了,你不去休息一下?”
小七打了个哈欠道:“我们明日午时再走吧,我还得为他换最后一次药,九哥,我先去车里休息下。”
天一亮,没怎么睡好的小七也醒了,她提着药箱去给十一换药,十一看着眼前小七熟练的动作说道:“四年后便是争夺白鹤的试炼,我会一步步走下去,当我有朝一日做了楼主,神鹤楼便是你的!”
小七停下手中的动作噗嗤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这个?”
十一道:“昨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内功很好,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小七好奇的看着他道:“你不怪我利用你?”
十一沉声道:“无所谓,最起码你救了我还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
小七沉默半响后道:“十一,我这个人向来护短,你给我三分我定还你十分,将来再见如果我有能力,便放你自由!”
十一听了这话眼光闪了闪,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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