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硬下心肠来应道:“是的。”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直接上法院就是。”程又枚拿起水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准备出门,被易洁死死地拖住。
茯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盯着林律师。林律师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茯苓的腿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茯苓不要动,静观其变即可。
易洁在程又枚的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两人方才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程又枚犹是一副余恨未消的样子,脸侧过一边,抿紧嘴巴,不说也不看。
茯苓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他,二十年的时光倏忽即逝,那个风度翩翩,神采奕奕的少年已经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油腻中年男,他那一头浓密的黑发已经变得稀疏,鬓边夹杂着缕缕白发,剪得极短的板寸仿佛春天里刚刚冒头的野草,杂乱无章。透过那嘴唇的缝隙,看得见原来一口雪白的牙齿,因为长年抽烟已经变得黑中带黄。那澄澈的眼神变得污浊,仿佛洪水过后的浑浊的江水。更加遮不住的是那也许是熬夜也许是纵欲留下的黑眼圈,还有那因为重力作用逐渐下垂的脸颊。
想来自己的样子在程又枚的眼睛里更是不堪吧。茯苓不胜唏嘘。
原来二十年的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婚姻,更改变了人的心性和容颜。
如今的两人,远远地隔着这不宽的桌子却像被整个银河系隔绝一般,也许终其一生从这以后他们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同一个时空中。
茯苓用他人听不见的声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她从17岁以来这二十年的感情划上了一个句号。也许她上辈子欠了他的,这一辈子,她用二十年的青春、汗水、辛劳、泪水都偿还了,他们以后也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再无纠葛了吧?
茯苓打起精神来,隔了一会,听见林律师问:“今晚你们看看还要不要谈谈孩子和财产的分配问题?不谈我们就回去了。”
易洁说:“林律师,虽然你是个律师,但是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你觉得他们的婚姻还能维持下去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出轨的男人不止程又枚一个,很多现在不照样过得很好。”说完易洁挎住洪雨逸的胳膊,挑衅似地看了林律师一眼。
“那倒是,可那也是在出轨的配偶改邪归正的基础上,日子才能继续维持下去,不是吗?”
“据我所知,茯苓发现程又枚出轨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了,实际出轨的时间更长,这么长的时间,程又枚可有改过?”
对面的三个人顿时都不说话了。
“那我想请问一下这种生活谁能继续过下去?”没有人答话。
“那过不下去,那不就只有离婚这一条路,速战速决对双方都要好,尤其可以减少对孩子的伤害。”林律师乘胜追击,几乎没有给对方留还手的机会。
茯苓怔怔地看着她,想着这个女人比自己小,可是说话、做事却透着这般的干脆利落,只是不知道假如是她自己碰到这样的问题,她是否还能如现在一般快刀斩乱麻。不过也许自己对程又枚确实是太过忍让了,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错误,让他误认为他犯了什么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才导致今天这种无可救药的局面。
“那依林律师之见该怎么办呢?”易洁发话了。
“这个很好办,孩子归茯苓抚养,由程又枚每个月出抚养费。家庭财产一人一半。”林律师迅速瞟了程又枚一眼。
坐在最里面的程又枚突然站了起来,“那办不到,焕焕是我们家三代单传,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不可能交给茯苓抚养。”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交给你来抚养?”林律师戏谑地问到
“是的,给我抚养,茯苓每个月出抚养费。”
茯苓也怒了,“交给你抚养,你一年有几天是睡在家里的,难道你不知道?焕焕是爷爷、奶奶带大的,难道我没有一起把他带大吗?”
“不行,反正焕焕不能交给你抚养。”程又枚斩钉截铁地说。
“哦,你说不行就不行,你别忘了你是出轨方”茯苓反唇相讥。
“出轨方,你凭什么说我出轨?你有什么证据?”程又枚嘲弄地问到
“证据?这要什么证据,你不是明明出轨了吗?”茯苓气急败坏地说到。
“不要吵了。我们到这里来是因为你们说想好好谈谈,既然你什么都不承认,也不愿意谈,那我们就到法庭上去谈吧。”林律师的声音冷静如寒冰。
她提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招呼茯苓和她一起离开了。
剩下坐在对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云淡风轻路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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