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丞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转头一看,那儒生竟然已经将剑尖指在了自己的眼前!
董卓在昨日离开新城以后,李儒就成了新城名义上的最高的统治者,这位治中从事的地位比较古怪,虽然出身凉州,但却侍奉过天子,当过署郎,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凉州。
所以时常与以李傕为首的凉州派想法相异,是凉州等人的眼中钉。
不过李儒根本不在乎这些派系争斗什么的,他坚信他谋划的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轨道行进,任何阻挠的人都会被大势的车轮给碾碎。
李儒正在给董卓写信汇报。在他看来,朝廷如今势力仍旧强大,没有必要急着与朝廷正面对抗,应该退出安邑,慢慢耗费朝廷的力量才是正略。
朝廷不知道用了谁为主将,进攻的攻势被放缓,虽然失去了河东,但是凉州的情况竟然被稳住了,李儒自认为这是自己在董卓身旁的功劳。
李儒写到最后一笔,毛笔在信笺上漂亮地甩出个大大的撇,墨迹几乎甩到纸外。
李儒好好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篆体字,心满意足地把信笺折好,这才望向下首。
“张老弟,那个书生你如何看?”
跪坐在他下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儒雅之士,长脸细鼻,两只圆眼分得很开,像是一只惊讶的山羊。
他叫张章,也是董卓幕府的幕僚。张章见李儒把视线移向他,连忙道:“以章之见,这不过是一个想出名的儒生,故意举止狂狷,欲暴得大名,以获入城之资罢了。”
李儒轻声“哦”了一下,又问道:“新城难道不欢迎儒士游学吗,主公对儒士优容以待,他何必多此一举呢?”
张章恭敬道:“欲效冯谖而已。
冯谖是战国时孟尝君的门客,初时不受重视,故意三次弹剑抱怨,才被孟尝君以上客对待。
这个书生,显然是不甘心做普通儒生,想获得更好的待遇。
这些小心思,张章自然知道,他轻蔑笑道:“既然他想当冯谖,从事是否知道他有何才能?”
李儒笑道:“口才倒还不错,不然短短两天之间,四野百姓便围着他转悠。”
张章笃信君子讷言,对鼓聒摇唇之徒一向没什么好感,他有些厌恶地对李儒拱手,说道:“既然是儒士,查查他的来历之后,不如便交给胡轸等人整治一番,如何?”
李儒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既然你已有打算了,那就交给你了。”
张章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可这时候李儒已经开始铺开另外一张信纸,这是下逐客令了,他只得起身告辞。
等到离开了李儒的府邸,张章才恨恨地低声骂了一句:“老狐狸!”
这书生在城外隐然成势,若是直接下令抓起来,难免会搅动百姓不安,还会惹来士林戳着他的脊梁骨非议,若是接入城中,以那书生的狂狷性格,惹出什么麻烦,也会怪罪到主事者头上。
李儒也是个极度爱惜自己名声的人,这种左右都不落好的事,他毫不犹豫地抛给了他张章,几乎不加掩饰。
在李儒眼里,自己这种毫不犹豫就投靠了董卓的人,都属于沽名钓誉之党,派自己这种人去交接那沽名钓誉之徒,再合适不过。
张章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登上马车返回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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