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整理完客厅,哥哥带着个女孩进来,父母双双从厨房里涌出来热情相迎,老两口笑出了深深的皱纹。女孩看上去很文静,叫了声叔叔阿姨之后就没再开口,其他的话基本都是哥哥替他应着了,只管坐在哥哥身旁微笑着打量房子里的摆设,直到饭菜都摆上桌,两个人才从眉来眼去的腻歪中恢复过来,妈妈催促着哥哥给女孩往她面前的被子里倒饮料,女孩只管微笑着。
妈妈习惯性的往哥哥碟子里夹菜,“文殊,给琪琪夹菜啊。琪琪,你第一次到家来,别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啊。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跟你叔叔忙活一下午就做了这些家常菜,都是文殊平时爱吃的,你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我们,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们做给你吃。”
女孩依旧微笑着点头。
爸爸做的五香炸肉是文洛和哥哥从小就爱吃的,也是他最拿手的一道家常菜,文洛许久没有吃到了,隐约记得上次吃还是春节的时候,刚吃了两块,意犹未尽,文洛刚要伸着胳膊再夹一块,妈妈把盘子端起来递给哥哥,“这个菜放你俩跟前,你把那个炒芹菜递给我,文洛你得多吃点菜。琪琪啊,这个炸肉可是你叔叔的拿手菜,文殊和文洛从小就喜欢吃,你尝尝。”
“对,琪琪你知道吗?我还记得小时候因为我俩抢这个肉吃,文洛把我的手咬了,她被罚站墙角,一晚上没饭吃,哈哈。”
文洛有种局外人的错觉,自顾自的随意吃了几口,拿了件风衣出了门。
深秋刚入夜,清风微寒,街道两边的树叶散落了一地,文洛竖起风衣的领子踩着沙沙的落叶朝秦诚家的方向走去。这一路共一个信号灯,两个街口,六盏路灯,文洛闭着眼也能不差分毫的走到秦诚家的楼下,可再熟悉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没走进他的心里去,最终不是也走散了吗?
文洛站在秦诚小区的马路对面,拿出手机刚要给秦诚打电话,马路对面路灯下有个模糊的身影也在注视着自己,谁也不敢迎上去,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几分钟。待秦诚迈着急切的步子走到文洛面前,文洛看到秦诚身着藏蓝色的海军制服,英姿中透着几分威严,文洛还是第一次看到陌生又熟悉的秦诚这样装扮,不知该说些什么,秦诚打破了两个人的沉寂: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迷彩装,你说你喜欢看男生穿上军装的样子。”
“嗯,你穿也很帅。”
文洛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开场白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秦诚从前眼睛里闪耀着的温情的光也熄灭了,言语更像在平静的诉说,文洛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心底生出一丝悲凉。
两个人踩着满地的落叶并排走着,起风了,文洛把手插进风衣的口袋,熟悉的街熟悉的人,过往的回忆不分轻重的涌上心头,文洛有些悲从中来,抬起头望着前方安静的街,微笑着诉说往事:
“那年冬天初雪的傍晚,雪下的出奇的大,你送我回家,也是在这条街上,我们俩来来回回走了五趟,我的雪地靴都湿透了,我赖着要你背,你休息了好几次才把我送到家。”
秦诚平静的听着,低下头接着向前走着。
文洛不止记得那个傍晚,她还记得跟秦诚有关的数不清的日子。新学期开学的那个秋天,文洛生病发起了高烧,秦诚动用了还未来的及上交的学费为文洛看病抓药,待文洛病好之后,他悄悄跑出去多打了两份工,一个月后才攒齐了学费交上去。
文洛怕冷,那几个冬天秦诚总是会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棉衣口袋;初雪那天,文洛的雪地靴湿透了,秦诚拉着文洛躲进了街边的咖啡店,帮文洛脱下鞋子,把她冰冷的脚放进自己棉衣下面的肚子上暖脚。
每个冬天,秦诚总会去校园便利超市看新到的暖水袋,为文洛挑选一两个她喜欢的。
还有那个在宿舍楼下踩着厚厚的雪、搓着手从怀里掏出烤红薯、肉饼、包子的秦诚。
如此的种种,每每文洛想起,嘴角亦会流露出如此这般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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