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梅远远瞧见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把孙绣娘客客气气请进来，“哎呦，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们珍珍？”
孙绣娘一愣问：“珍珍好几天没过去，她怎么了？”
陈秀梅故作伤心，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说：“唉！也不知道是哪个死了娘的把我们珍珍推进河里，如今她还在床上躺着修养呢！”
陈秀梅没什么学问，说话粗鲁惯了，常常开口就是喷粪，但孙绣娘不一样，她是从名门贵族出来的丫鬟，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听到陈秀梅张口就骂，皱了皱眉，心里不喜。
但想到这是王珍珍的母亲，便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淡了几分。
陈秀梅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诉苦，忘记给孙绣娘倒茶了，脸一热，连忙扯开喉咙喊：“死丫头，没看见我在跟客人说话？这嗓子都干了，还不快端杯水过来！”
孙绣娘连忙道：“不用，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陈秀梅扯着嘴角笑：“没事儿，这丫头手脚不勤快，多敲打敲打就好了，珍珍还没起来，一会儿我去喊她出来。”
孙绣娘怔了怔，望了眼外面的天色，这都快晌午了，还没起床？
她也不好说什么，双手放在腿上，坐姿规矩文静。
反观一旁的陈秀梅，面带谄笑，张腿拉胯，根本毫无教养。
王妙真端了两碗水过来，说道：“孙绣娘，家里茶水不多，将就着吧。”
王妙真这是第一次见孙绣娘，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眼尾有几道皱纹，但样貌端庄，举止有礼，形容贤淑，一看便知是非常雅正的人。
她在打量孙绣娘，孙绣娘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只见这小姑娘看着不大，但气质很是不同，大大方方，言谈有礼，样貌虽不如孙绣娘见过的大家小姐那般温婉，但也是小家碧玉，聪明伶俐，眉眼间透着股灵气。
又想到王珍珍跟她是亲姐妹，两人的资质实在差了太多。
王珍珍小家子气，还好妒，孙绣娘看她绣工不错，勉勉强强认同她作自己的弟子。
然而现在看到王妙真，她心底忽然有了个想法，忍不住道：“这位是……”
陈秀梅道：“这是妙真，珍珍的姐姐，还不快给孙绣娘行礼？”
后一句话她是对王妙真说的，边说还恶狠狠瞪她。
王妙真不以为然，放下碗大方行了个礼：“见过孙绣娘，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陈秀梅不耐烦地摆摆手。
等她走后，陈秀梅才满脸歉意，“这孩子不太见生人，我们都见怪不怪了，孙绣娘多担待些。”
孙绣娘忍不住道：“我看她举止进退有度，不像那等不懂事的人。”
陈秀梅翻了个白眼道：“她惯会装。好了，我去喊珍珍过来，你先坐，有什么事喊妙真就行。”
孙绣娘点点头，陈秀梅又笑呵呵地走进去，大堂顿时只剩下孙绣娘一个人。
她慢慢打量着王家。
泥土糊成的墙，家具旧的掉漆，隐约能听到后院里传来鸡鸭鹅的声音。
孙绣娘皱起眉头。
王家这么穷，为何那王珍珍三天两头穿金戴银的？孙绣娘不止一次看见王珍珍穿着新衣服，戴着漂亮的首饰，听她跟姑娘们谈话说是家里买的。
难道王家的银两都花在王珍珍身上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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