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气里面她能得到很多信息。温度,湿度,风力,随空气散播的微小粒子,生物透露出来的自然之力。
刚成为德鲁伊时,尤拉莉亚总是兴致勃勃,对很多事物抱着兴趣。但这给她带来许多悲哀的情绪。一夜从巢穴消失的松鼠气息,不再出现于附近的莺叫声,在野兽的血口下哀嚎的小鹿。于是逐渐地,她控制自己不对自然的生物过度关心。
除了消殒的事物,逐渐苍白的记忆也是她忧虑的来源。精灵族比人族的寿命长十倍,他们的精神容量却没有相应扩充。
她经常感到很多珍贵的东西无意识间遗落了,就像是从指间漏过的细砂。偶尔有一段歌声、一个味道、一种感觉把记忆的碎片从脑中唤醒,她便止不住地忧愁。有多少曾经珍重的东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逐渐消亡。
尤拉莉亚放任思绪的时候,下面传来呼唤的声音。巨树下是城镇的房屋,一座木制楼房里,年轻貌美、穿着睡衣的人类女性正对着她招手。
她是梅贝尔,精灵城的首席执政官。一位二十几岁的女性被选为执政官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精灵城的管理制度有别于其它城市。况且梅贝尔死去的父亲是上任执政官。
她也会是人生中逝去的生命之一,尤拉莉亚心想。可尤拉莉亚没法无视梅贝尔,因为对方相当积极。
梅贝尔的意思是让尤拉莉亚到她屋里去。于是尤拉莉亚在树枝间行走跳跃,在离楼房最近的枝桠上纵身一跃,轻盈地穿过窗户进入房间。
梅贝尔看着纤细白皙的尤拉莉亚,总是感到羡慕。精灵族能在漫长的人生里维持年轻的模样,而且她们总是身姿苗条皮肤细腻,有种天生的优雅。不像人族,不注重维护就变得臃肿粗糙。
梅贝尔扑上去搂住尤拉莉亚,在自己羡慕的身体上来回刮蹭:“尤拉莉亚,你又不穿鞋了。不小心把自己漂亮的脚划破怎么办?”
尤拉莉亚没有作答。她和普通人族的看法相差太大,别人关注的地方经常让她疑惑发愣。尤拉莉亚是德鲁伊,能感受周围环境,没那么容易伤到自己;就算受伤了,她也可以用自然之力迅速治愈。
“叫我有事吗?”尤拉莉亚问。
“当然有了,每天亲密一下不是事吗?”
尤拉莉亚经常怀疑梅贝尔有同性的爱好。她听说人族中许多人有这样倾向。
她对此感到不解,但也没有反感。被梅贝尔温热的身子贴着,和尤拉莉亚从前喜欢搂大老虎是一样的。只是身体被限制有点不自在而已。
“尤拉莉亚,等下陪我去散步吧。”
“这倒没问题。可你不用处理公务吗?”
“今天偷个懒。”梅贝尔狡黠地说:“让秘书们去做就行了。”
梅贝尔想到能够休息一天,一脸美滋滋的表情。可是等她洗漱用完早餐,又换上便服后,秘书已经堵在门口,最后还是把她押去了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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