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他有眼光!”
“他若眼光不好,至于能调教出那样一个蒋广么?”陆珠莎不由腹诽道。
陆毕城到底饮了一碗参汤才离去,从头至尾,他未提过一句丹儿,也未问过一句关于孩子的话语来。
临出门时,只反复叮嘱道:“蕊儿,若是想家了,回去便是。若要来接,传个口信便可,千山万水我都亲自来接。”
只是,很多年后,她到底辜负了九哥的一番叮咛。
……
陆珠莎瞧着穿过回廊迎面而来的霜夫人,顿了顿足,恨不得折返回自己院里去,但到底提了脚,继续缓缓前行着。
“哟!这不是我们的少夫人么!”果真还是那个尖酸的声线,这些年,吕娘子变了,余娘子变了,她却从未变过。
陆珠莎缩了缩眉,到底扬眼灿笑道:“霜夫人,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自是不错!”霜夫人上下扫视着陆珠莎,挑着眉道,“莫怪夫君这些时日只往少夫人院里跑,即便是我,瞧着您这白衣飘飘,也是心动得很呐。”
“霜夫人不也是一袭白衣娇俏得很呐。”陆珠莎淡笑道。
霜夫人抚了抚自己的衣襟,低笑道:“我么,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还是少夫人临摹得更像一些。”
陆珠莎身后的文嬷嬷突地上前,对着霜夫人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晚宴怕是就要开始了,切莫误了时辰才是。”
“哟!这是文嬷嬷呐。我真是忘了,她才是最懂这前尘往事之人呐,少夫人,不若让她与你唠唠,你日日着的那袭白衣可是谁的最爱。”说着霜夫人携着身侧的阿娇往前行去,到底没行几步,返身道,“少夫人,我这东施效颦还知自己效的是谁,你怕连谁是咱们将军心中的白月光都不知呢,就跟这儿扮上角了。”
说完嫣然一笑,她转头便走,尚未走远,只听旁侧的阿娇低声说:“霜夫人,常夫人日日盼孙儿,她却这般占着茅坑不拉屎,还难为你心善,这般多费口舌提醒她呢!”
文嬷嬷一听就要上前去,陆珠莎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拽得她生疼,她何曾见过自家少夫人用如此大劲儿过,只听她低声轻喃道:“别吵事,今日是我婆家与娘家最辉煌之日,父亲与母亲也是要来的,怕是往后再难有这般和谐的局面了,忍一忍,文嬷嬷,咱们忍一忍便好了。”
后来的那一场浩劫之后,文嬷嬷总在想自己日日夜夜陪在身侧的少夫人,到底是从哪一日起开始彻底变了的,变得麻木,漠然,了无生趣,对日子的期盼亦毫无留恋起来的。
约莫就是这一日,她死死钳着自己的胳膊,一副昂然就义的光景模样。
陆珠莎在看到常子锡的那一刻,便颓然将手松了去。只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侧,一整晚,脸上挂着得体的笑颜。
他低声问她:“蕊儿,可是累了?”
她摇了摇头,道:“将军,我不累,这戏还没演完呢。”
常子锡低眉瞧着站在身侧的人,一袭白衣,轻盈飘逸。他一手举着杯,一手揽过她的腰,低首在她的耳际亲了亲,低喃道:“今夜,定要等我。”
陆珠莎克制着要撇过去的头颅,人群中,她没有瞧见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只有九哥,正在与历江轻声谈笑着,旁侧的蒋广和薛輪在对饮,九哥的视线一动未动的瞧着历江,低低的浅笑着。
蒋广却是心不在焉极了,总忍不住往九哥那方张望,遂又被薛輪将视线拖了回去。
她记得未嫁时,有一日九哥与蒋广在忘川河岸瞧见过薛輪在她身侧萦绕一回,两个人联起手来,差点没当场将薛輪手刃了去。
薛輪一开始还见招拆招,油嘴滑舌的对着九哥嚷嚷道:“九哥!你怎能这般欺负你这未来的妹婿呢!”
后来,是蒋广下了狠力,他一见情形不对,溜得比兔子还快!
那边薛輪对着她招了招手,陆珠莎举杯对他示意了一下,自顾的干了手中的酒。
难得见她这般豪饮,常子锡的视线立即吸引了过来,只听她低声道:“将军,我想先回去了。”
常子锡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宠溺的笑道:“去吧,好生休息一下。”
那边文嬷嬷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身后候着了,这些日子,她总是陪在自己身侧。
再说,今晚确实需要她。
常子锡正踱至人群中央,那些日日沉浸在刀光剑影里的人儿,此刻个个把酒言欢插科打诨着。
即便是那样一群出类拔萃的人,他的身影依旧触目可见。
陆珠莎仰头瞧了瞧上空,此刻天色晦暗不明,一丝光亮也无。
哪里有霜夫人说的白月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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