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副官眉眼未动,眼神似有或无的略过丹儿,陆珠莎随着他的视线望向丹儿,丹儿竟是满脸通红。
陆珠莎的心“咯噔”一下,瞧了瞧常子锡,常子锡却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眼睛瞧着那方衍纸,点评着阿宋的字来:“嗯,这几日进步不少!”
阿宋半扬着头,一脸喜滋滋的,如同名凯旋归来的小将军一般。
陆珠莎瞧着丹儿那半愣不愣的样子,叹了口气,亲自斟了一盅茶推向常子锡身前:“又时来接阿宋去兵临堂么?”
“嗯,前几日教给他的刀法,今日得考考他。”说完,常子锡佝着身子端过茶仰头一饮而尽,唤道,“沧平,带着阿宋,我们走!”
“坐都不坐一下么?瞧你,成日里急哄哄的,倒叫阿宋学了去才好!”陆珠莎嗔道。
“哈哈,阿宋才不像我,他像你。”常子锡一边说着,一边身影消失在门外,只听见最后丢出句话来,“丹儿,我与沧平今日回来用晚膳!”
许沧平拉着阿宋走在后边,出门前,他回身望了眼丹儿,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全写着故事。
陆珠莎瞥了眼丹儿,不动声色吩咐道:“丹儿,晚膳时间还早,先着人给我备些热水,我想泡个澡休息一下。总觉得全身不得劲儿。”
丹儿上前一把摁住了陆珠莎的手臂,半扶半倚着她,缓缓的往后室走去。
浴室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原来丹儿一早便备下来了。
“把了这许久,凭你的医技,差不多,也该有个结论了吧?”陆珠莎站定,抽回手,定定的望着丹儿。
丹儿低着头,自顾自的兑着水,半晌不说话。
陆珠莎知道,大约又是自己没有怀上。
她任丹儿沉默的给自己宽衣解带,也不开口追问,直到整个身子没入热水中,方才舒服的轻吟了一声。
才听见丹儿在身后懊恼着开口道:“少夫人,按道理,你都停药十年了,为何还是迟迟没有动静,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么,将军一月有不少日子在你这儿了,若是……若是按照常理,孩子现在都该能走了呀!”
陆珠莎半仰着头,后脑勺靠在桶沿上,舒服极了:“丹儿,孩子本是缘分,强求不得。再说,一个阿宋还不够你我忙活的么?”
丹儿舀着一瓢水往她的肩头淋了下去:“也就你了,一天到晚丝毫也不急。那阿宋终归不是自己的孩子,若是那余娘子哪一天突然醒悟了,要了回去呢。”
“这孩子是急一下,便能急来的么?”陆珠莎睁开眼睨着丹儿,“你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知你心里在想什么,余娘子若来要回阿宋,便给她就是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真把他当作自己生的,占为己有?世人皆知那是余娘子的孩子,你让我掩耳盗铃么?”
“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常府后院横竖就这么一个孩子,谁还不虎视眈眈的瞧着呀,你但凡今日说一句不养了,立时三刻怕是就有人来要了。”丹儿手指触着那一方滑腻的肌肤,心里诧异着这触感竟与小阿宋差不多,嘴上依旧数落着,“这阿宋一点都不像将军,倒像个小生一般。再说,少夫人你便不想要个像将军那样的孩子么?你若真不想生,就不会让我停药了……”
“难道,我的孩子,像我就不成么?”
“像你当也是极好的呀,可是,我的姑娘,咱们得先有了孩子,才能像谁呀!”
“原本我以为这一次也约莫着像是有了,谁知又不是。这没有孩子,你还能叫我去偷一个来不成呀!”
“呀!你这堂堂的将军夫人,怎么越发喜欢胡扯八道了!”丹儿急哄哄的说,“刚刚成婚那十来年,瞧着倒比你现在还稳重些。如今越发没得章法了,我看呀,都是因为咱们将军对你太过宠溺放纵了的缘故!”
陆珠莎懒懒的起身,跟个牵线木偶似的任丹儿数落,她歪着头,懒洋洋的舒展着身子,丹儿以为她就要睡着了。
刚坐上塌,陆珠莎挑了挑眉,问:“丹儿,你与许副官……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了么?”
丹儿听着眉眼一跳,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陆珠莎心下想到:完了……
那漫天的困意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她低喝道:“跪下!”
丹儿愣了半晌,才跪了下去。
“说说,什么时候的事?”
丹儿匍匐的跪在地上,埋着头,好一会儿了才听她低声道:“那一日,阿宋在兵临堂睡着了那一日,将军让我守着阿宋。正好……正好他就在门口守夜。”
陆珠莎一掌拍在榻沿上:“荒唐!平日里你不稳重也就算了,那许副官是何等稳重之人,就那样的环境,就那样……把你给欺负了?”
丹儿摇着头,尚未辩驳出声,只听见自家姑娘继续低喝道:“你是我陆府带来的旧人,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万一,万一珠胎暗结了……将军又不愿与你作主,抑或是突然有了战事,来不及作主,你要如何?丢了我们院里的脸,还得丢尽对岸陆府的脸去!亏你还习得医理呢!”
“不不不!”丹儿急哄哄道,“少夫人你误会了!我们没有那个!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亲了。”
陆珠莎定定的睨着她。
“他动……动手了,倒是很想,可是……没有成功……”
陆珠莎一颗心窜上来跳下去的,瞬时又跌回了胸腔里,可是一听那句“没成功……”又将她的怒火生生的掀了起来。一瞧,丹儿低垂着头,连耳朵根都红透了,到底叹了口气,只道:“我自会寻个合适的时机与将军去提,定要给你作主了才是。但是,以防万一,这段时间你与那许副官,绝不能再私下会面。出去醒醒脑吧,待会儿我亲自去兵临堂接阿宋。”
“少夫人……”
“出去!”
说完,她往身后一倒,半阖着眼。
脑子里突然浮现起那一日来,在忘川彼岸的礁石岩洞里,常子锡偏过头就吻了过来,又凶又急……
唉,到底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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