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泰不自主的瞟了眼常少将,只见他轻咬着下颌骨,浅浅淡淡的笑着,与陆将军对饮。而陆将军一副“丈母娘瞧女婿”的表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再看自家的将军,眼睫都在颤。心下想到:“这好不容易维持而来的太平和睦光景,怕是又长久不了了,唉……”
……
音乐声停了许久了,厅里陆将军浑厚的笑声时刻还在回荡着,小一辈们早都坐不住了,不知都跑到哪儿散玩去了。
薛輪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董泰跟在后边,一双手要扶不扶的,薛輪却觉得他碍眼得很,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将军……”
“哎呀,我知道,常子锡,和他打了几百年了,我可比你清楚多了。你若偷他一寸土地,他得要了你的命;至于女人,牡丹啊,你是瞧见的。”顿了顿,“他常子锡可从不把任何女子放在眼里。”
“可是,陆姑娘她与旁的女子不一样!”董泰急道。
“我知道不一样,不就多瞧上两眼,瞧两眼都不行么?”薛輪伸手往董泰头上招呼,“都一样,我还至于巴巴的瞅么。”
“将军,你醉了!陆姑娘不一样,她将来是正妻。”董泰坚持道。
“正妻也不过是女子么。”薛輪挥了挥手,“整得好像你将军我是个流氓土匪了似的,见女子就扑么。”
“可我就是知道,你对她,不一般。”董泰轻声嘀咕道。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他胡闹。
薛輪没听清晰,懒得再与他争论,干脆在回廊里踱起了舞步来,董泰抹着汗,无奈的任他胡扭。
突然,薛輪停住了脚步,董泰埋头没留神,一头扎在了薛輪的脖颈上,鼻头处酸得皱眉眨眼的。
“嘘!”薛輪目视着前方。
董泰跟着瞧过去,前面是个内井小花园,一男一女并坐着。
“今日的红豆桂花酥如何?”
“嗯,很不错。”陆小姐挑着眉点头回答。
常子锡的嘴角上扬了起来,眼目低垂着:“明日我差人将原料送到你府上,据说还可掺点花生沫儿,更酥香一些。”
“嗯,我改日也试试。”陆小姐眉眼弯弯,“常子锡,他们说你……”
“说我如何?”
“说你……展翅可飞九万里。”
常子锡嘴角刚来不及压下去又往上弯了上去,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头:“那又如何?”
“所到之处,山平海啸?那为何还要……”陆珠莎抿了抿嘴,未继续问下去。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常子锡挑眉瞅她,“但是,你可知孙悟空那么厉害,一个筋斗就能翻十万八千里,为什么不背着师傅直奔灵山呢?”
陆珠莎侧头望着她,眸若星空。
突然拍着手仰着头,弯唇彻底笑开来:“常子锡!我明白了!”
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热烈,遂面露羞涩。
常子锡像是情不自禁的弹了下她的鼻尖,深深的瞧着她,却没再言语。
明明未逾距半分,他们之间却流动着一股似有或无的亲密感。
陆珠莎回头间突然看了眼十步之外的许副官,常子锡的视线跟着移过去。
许副官独自站在回廊转角处抓耳挠腮的,陆小姐噗嗤一笑,随即起身正色道:“你若有事,先去忙,我暂待一会儿就去前厅。”
常子锡抚了抚她的头顶,侧过脸来,董泰骤然心一惊。
常子锡终是什么也没说,转头阔步朝着许副官走去……
薛輪自始至终都像是被定住了,嘴边倒是笑意盎然的。
一只猫跃了过来,陆小姐一把抱了个满怀:“阿灵,连你也怕他么,我可不怕呢。”她那张瓷白的脸上明明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这会儿却像是坠入爱河已久的女子,因为自信笃定,一派娴静雅正。
薛輪拉着董泰小心的往回廊另一面拐去,然后董泰听见他问:“孙悟空那么厉害,一个筋斗可翻十万八千里,为什么不背着师傅直奔灵山呢?”
“我这等莽夫,哪里参得透圣佛。”董泰撇嘴委屈道。
薛輪像是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继续嘟囔:“她明白了,她到底明白什么了?!”
前面有个窈窕身影。
董泰停下脚步,躬身道:“将军,牡丹小姐迎你来了。”
薛輪一抬头,牡丹倚在门廊上,妖娆万千。
牡丹常年习舞,身姿自是漂亮极了,“盈盈一握若无骨”“销魂双乳耸罗衣”大抵都是用来描绘她吧。
明明前一夜,也是这般没有一丝月色的夜晚,自己在那方丰腴温软的身体上,翻云覆雨酣畅淋漓来着。
这会儿却觉得,眼前的这具身子熟得太过分了些,那些平日里极容易滋生的绮念这会儿像是全跑走了似的。
这天色又暗又低,像是被人生生扼住了咽喉似的,压抑窒闷得紧。
让人好不烦躁。
可能到底是酒喝得太多了些。
去他娘的庆功宴,终是他俯首称了臣。
于他而言,何来的功可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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