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官服,官服上绣着仙鹤,帽子歪歪扭扭的扣着,身体却坐得笔直,聚精会神认真的端详着手里的一本书,书名叫《论春秋》。
“萧老儿,别总使唤我徒弟,有本事你也去收一个啊。”
这时,一个穿着素锦的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的走出来,他来到老人身边一把抢走了老人手里的书,鄙视道:“你不是不稀罕我写的东西吗?”
“老夫是想给你挑挑刺,拿走也好,我还不稀罕看呢!”
老人闭上眼,后背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美哉哉的哼起了调子。
柴房,韩良正蹲在灶台边上,加紧添置柴火。
一个未戴头盔却穿着一件镶有琉璃的铂金战甲的青丝老人坐在他身边,很是期待的看着燃烧的柴火下藏着的那只用泥土和荷叶包着的鸡。
韩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奇道:“蒙爷爷,这烤鸡的手艺您是跟谁学来的,怎么一直也没听您提起过?”
蒙姓老人微微颔首,气吞山河般掷地有音地答道:“这都是老子当年北伐的时候跟一个小卒学的,就是因为怀念那个味,老子才从漠北八十万大军中把命给捡了回来。”
“漠北的事我知道,蒙爷爷你都说了不下八百回了,不就是只带了五万精锐就杀到天可汗的老巢么,也没看你把天可汗的脑袋摘回来呀!”
“你小子懂个屁,当时若不是有漠北十二位宗师护驾,你以为他能跑得掉?”
“好好好,蒙爷爷厉害,蒙爷爷天下第一行了吧。”
韩良不敢和蒙姓老人争执下去,不然今晚上他肯定没有好觉睡。
韩良将热水烧好后,就提上木桶跑到了萧姓老人那里,有了热水,萧姓老人像是得了神仙水一样,舒舒服服的开始泡脚。
暂时也没什么事了,韩良又跑回了柴房,烤鸡马上就要好了,他也想尝尝。
没了刚才的争吵声,前院忽然变得安静。
但是这种沉寂马上就被一辆徐徐驶来的马车打破,豪华的马车在南宫偏门停下,一个穿戴绣有锦鸡官服的中年男子身形矫健,在随从晚一步搀扶的情况下纵身一跃而下。
他整理好服装,然后深吸一口气拒绝随从们跟随,独自小心的往偏门口走。
门开着,锦鸡官服男子还是敲了两下,见没人回应,才寻着宫墙里的几簇灯火跑去,中年男子步伐仓促,像是有什么要事协商。
“礼部尚书崔哲,有要事求见大学士。”
崔哲喊话的声音格外洪亮、谦卑,在距离灯火通明的前宫门庭还有七丈远的时候,他就早早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仿佛前面有一道红线,让他不敢轻易逾越。
礼部尚书,依照革新后大胆使用九品六部制的秦国体制,这是当朝正二品的大员,可是每每有此类的大员过来,低头谦卑竟成了毫无争议的惯例。
“崔大人,我文某早已不是什么大学士,以后休得再乱叫。你要的东西就挂在左边第二个灯笼旁边,自行取完,速速离去。”
“多谢文先生体谅,我这就走这就走。”
崔哲在第二个灯笼旁边找到了一个香囊,确认里面藏着一张纸后,马上就转身匆匆离开了南宫。
他刚一走,萧姓老人便叹了口气,道:“每年崔哲过来,老夫便知道是朝试要开始了,就是不知道今年的文武榜又要花落谁家?”
“与尔何干?”隔门传来一声偏带讽刺的问话。
萧姓老人出奇的没有反驳,低头沉默,忆往昔峥嵘岁月,今般潦倒,确已不似当年。
羞愧!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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