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痢虎乐呵呵地笑着,继续说,“当时老子被吓得呀,差点儿尿了裤衩。那金蚕子......雨泼似的乱窜,老子一看,姥姥的祖宗咧,这还怎么打?这打的哪是仗,这他娘的打的是袁大头,一块块白花花......能个打个听响儿的袁大头。”
李慕英笑了,连连表示歉意,癞痢虎一摆手说:“鹰弟不消这样,这临阵驳火,各为其主,就要打得硬,打得好。老子认为,这样才叫好汉。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癞痢虎说着,转向众人,待众人齐声称是,他才将架上滋滋冒油的骡腿取下,搁在面前竹碗上,右手拎起一柄小刀,拄在骡腿肉上,看着李慕英道:
“奶奶的,鹰弟,你们马帮打的确实不赖,枪法个顶个的好,这个没的说,老子佩服。但鹰弟你也别瞧不上老哥,老子的山寨里装配差得很,跟你和骆屠户比,那就是叫花子跟龙王耍宝,平时兄弟们下山办事,连金蚕子都他娘的得数着打。不然,就凭骆屠户那个憋孙样,哪能欺负得到老子。鹰弟,这可不赖我们手上功夫不好啊.....”
“”岂敢,岂敢,虎哥带兵有方,今天打得有声有色,愚弟甘拜下风。”李慕英诚恳地说,大疤刘也连连奉承,说十八排今天打得好。
见他们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诚恳,癞痢虎知道他们是由衷的。于是,他就更高兴了。他环顾众人,粗豪地大笑道:
“不过今天下午,老子一帮兄弟们,也确实打得不赖,为我癞痢虎长脸了。”癞痢虎用刀子把肉一块块剜到那孩子碗里,“尤其是这卢清小子。哎,鹰弟,大疤刘,你们是不知道,那隘内右岸的小路,那它娘的哪叫路,通到半隘,剩下的就他姥姥的全是断崖峭壁了。可就这样,这卢清小子,徒手照样爬过去,嘿嘿,这还只是一人一枪......”
那卢清约摸十二三岁,面目跟那女匪很像。这时,只见他又伸出手去,要抢癞痢虎手上的刀,显然想要自己动手。
癞痢虎拿刀的手一缩,嚷道:“别动,今天你是头功,给老子老实待着。”说着转向众人,嘿嘿笑道,“各位兄弟,这小子只一人一枪,硬是堵住了这么大个马帮......这娘的有几人能做到?大家说,这是不是首功?”
头领们纷纷应和,连连称是,不少人还翘起了大拇指。癞痢虎呵呵笑了笑,大手一拍,拍得卢清坐的实实在在,不容分说地命令道:“告诉你小子,今天老子要敬你酒!老实坐着!”
卢清这下不好再动了,脸上也更腼腆了,脸上额头闪着古铜色的光,整个人像是一尊静谧的铜像。
原来堵住马帮的,居然是这半大孩子,独自一人一枪?
谢宇钲、李慕英、大疤刘三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
豹子远远瞥了皮肤黝黑的卢清一眼,没有吭气。
斜对面的李慕英,看着这个十二三岁的精瘦少年,叹了一口气,感概地说:“虎哥麾下藏龙卧虎,小弟输得心服口服。”
谢宇钲听了,心下骇然之余,也不由佩服不已,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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