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愣住。
他在初为来国都为官的时候,何尝不是想做一个公平公正、为民除害的好官。
可是后来呢?
后来,因为他的刚正不阿,因为他不懂人情世故,他的妻子被人残忍杀害,只留两个稚儿嗷嗷待哺,他们却永远没有了母亲。
那些人冷笑着对他说,“刘正,你看看,这就是你一心想要为民除害,一心想要公平公正所付出的代价。想要在这临国的国都站的稳,你就必须要和他们同流合污。你的妻子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还要因为你的愚昧无知,害死你的两个孩子吗?”
妻子的死,让他心痛不已,更多的,是对那群刽子手的痛恨。可是后来,便连他的两个女儿也
那时候,他疯了。
可是那些人依旧不放过他,“刘正,这是对你的惩罚,若是你依旧执迷不悟,那么下一个死的人,便会是你的老母亲!”
最后,他终于妥协了。
他渐渐的变成了残害他人的刽子手,他变得麻木不仁,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他其实并不是怕死,他的软肋,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那已经年过七十的老母亲。
隐七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心痛,再到麻木。
“刘正,你可还记得你出来京都,所办的第一个案子?”隐七再次言道。
第一个案子?
刘正的眼珠动了动,记忆回到了之前。
那时候,他初来京都,便有一棕案子来了。
受害人是一民年轻的妇人,那妇人满面沧桑,浑身狼狈的跪在他面前,求他为她做主。
他当时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接手了这个案子之后,便废寝忘食的调查线索。
后来,暗案子经过一番彻查,终于有了些许眉目。
原来,民妇和孩子,都是来京城寻亲的,只是亲人没寻到,却遇到了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
恶霸强行抢了他回府,他的两个孩子为了救她,被那恶霸给打死了。
恶霸是京城中某个官员的儿子,也是家中独子。后来,那个官员前来找他,半是威胁半是诱惑的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做个人顶替了他儿子的罪名。
他当时对官员的那番说辞很是气愤,誓要为那民妇讨回一个公道。
最后,他没有理会那官员的威逼利诱,当着全京都百姓的面,当众砍了那恶霸的头。
那时候,他便说过,会做一个好官,会做一个为民除害,公平公正的好官。
可是如今
刘正眼眸动了动,看向隐七,“你是什么人?”
他办那棕案子的时候,是在十年之前,那时候,面前的这个女娃娃,应该还是一个孩子吧。
“我只是一个当初看过你审案的旁观者而已。刘正,这么多年来,你做了那么多瞒天过海,包庇他人的事情,你有没有过良心不安?”
刘正顿时沉默。
几年前,他还会良心不安,只是现在,他已经变得麻木了。
隐七顿时笑了,“刘正,你的妻子,你的女儿,我真为他们不值得。”
刘正心头一震,骤然抬起眼眸。
隐七没有理会他的态度,继续言道,“你用你妻子和女儿的命,换来了你所坚持的公平公正,换来了你能坚守你内心的善良,成为了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官。可是这些用你妻子和女儿性命换来的东西,如今,却是被你弄丢了。”
刘正眸中的震惊之色未散,却又涌上了浓浓的愧疚之意,眨眼间便充斥了整个大脑,想起死去的妻子和女儿,他顿时泪如泉涌,颓废坐下。
是啊,他的妻子死了,他的女儿死了,他如今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变成了人人惧怕的豺狼虎豹,变得不在像他自己。
当初的他有多坚决,现在的他,便又多讽刺。
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的老母亲,那个在他自幼没有了父亲之后,一力抗起了所有的家族将他养大的老母亲。
他们要杀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他已经失去了妻子和女儿,怎么可以再失去自己的母亲。
隐七垂眸半晌,满脸复杂,“刘正,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做回你自己的权利。而且,我们可以解了你的后顾之忧,让你能够安安稳稳的做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官,你愿意吗?”
刘正抬眸,脸上流露出几分嘲讽的苦涩笑意,“不,已经晚了。”
他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双手,“这些年,我都数不清楚,在我的手里,造下了多少杀孽,回不去了。”
“不,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回得去。”隐七言道,“刘正。正因为你造了太多的杀孽,所以你才更应该为你犯下的错误赎罪。种善因,得善果,你种的因,就不怕将来那些恶果,都报应在你母亲的身上吗?”
刘正心头一震,骤然抬起眼眸。不,他犯下的罪孽,就让他来遭报应。
“刘正,你的母亲把你养大也不容易,我相信,她一定不希望看到如现在这般的你。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骂你母亲的吗?他们说,你母亲生了一个草芥人命的贪官污吏,说你母亲这是作孽,这些话,你真的愿意听吗?”
刘正心头一沉,如同一记闷锤砸在头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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