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道,“皇后,如今元颢在洛阳倒行逆施,残杀忠臣,臣已定战略,自然要面禀皇上。”
英娥走到尔朱荣身边,轻轻从父亲手里抽过宝剑,递到高欢手中,“阿爹,面圣不得携带兵刃,知道的明白您是领着将士来誓师,不知道的还以为阿爹想诛君呢。”
尔朱荣双手叉腰,不屑道,“诛君也不会在本王府邸,费穆之死,阿爹就要好好问问皇上到底打算怎么处置。”
英娥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故作沉思,一会说道,“费穆,若本宫没记错是他当年挑唆阿爹制造的河阴之变,那元颢再怎么说也是宗室,且不说那两千人中多少人是跟他有关系的,就说他刚刚占领洛阳,新皇登基,自要耀武扬威一番。剩下的,女儿想阿爹应该明白了,也不需要女儿多说什么。还有那费穆在撤离之时,不是他主动请缨要留下来善后,为阿爹搜集消息的么?”
尔朱荣看着英娥如此维护元子攸有些恼怒,指着英娥竟忘了怎么说,“汉人怎么说的来着。”一时想不起回头看看慕容绍宗他们。
慕容绍宗看看高欢,“高将军,你说。”
高欢无奈,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绍宗让他说这得罪人的话,哼哧半天也不敢说出口。
英娥见高欢那憋着也难受,自己说了出来,“阿爹,汉人说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都把我泼了,还想怎么拾掇回来?”
元子攸在内病恹恹地唤道,“皇后,让岳父进来吧。”
尔朱荣听见元子攸唤自己,冲着英娥指指里面,意思是这可是皇上叫我进去的,大踏步入内,英娥不放心,紧跟几步入内。见元子攸斜靠在枕上,面色几分憔悴,头发有些凌乱,英娥慌着行了个礼,便坐到元子攸塌边,心疼地为他将发丝拢好,“皇上刚好,不易太过劳神,有什么事情吩咐阿爹去做便是。”
尔朱荣也不理英娥,对着元子攸一抱拳便当是行礼了,“皇上,那元颢本月五日斩杀了仪同三司的费穆将军,又在十五日攻占了河内,斩杀了太守元袭、都督宗正珍孙。陈庆之率领的白袍军已经让我军将士闻风丧胆,若再不给予颜色,怕是梁国会长驱直入,若入无人之境,岂不是成了笑话。故本王欲率三十万兵马征讨元颢,先收复河内,再征讨洛阳。”
元子攸大喜之状,从榻上挣扎而起,一把扶住尔朱荣双肩,悲戚之色夹杂着点仰仗之意,“岳父果然是身先士卒,时时挂记大魏的安危,真乃国之砥柱,实乃天柱也。朕预祝岳父旗开得胜,所向披靡,朕这就为岳父拟征讨文书,为岳父壮威。朕决定了,朕将随军为岳父助阵。”
尔朱荣反问道,“皇上是觉得在晋阳住的不好?”
元子攸大声道,“好,这晋阳好极了,只是岳父为国征战,岂有朕安居于内的道理。朕要随军出征,为岳父镇守中军,岳父看可好?”
英娥突然发觉自己快认不识元子攸了,一个如此善于伪装情绪,他的神情几乎连自己都信了,英娥默默坐下,看着这两个人继续演戏。
尔朱荣自不想带着元子攸同去,因为这是破釜沉舟的卫国之战,三十万兵马是尔朱荣大半的精锐之师,此战只能胜利。但是元子攸同往,百姓看见的只是皇上御驾亲征,尔朱荣的功劳相比之下黯淡许多。尔朱荣安抚元子攸道,“皇上最近身体一直不好,还是好好在晋阳休养,征战劳神费力,对皇上身体康复不好。”
元子攸心里自然清楚尔朱荣的心思,就和尔朱荣知道自己心里的算盘一样,他本不愿意退让,但是在此出兵复国的重要时间,君臣不和是不利于战事的,他退了一步,“还是岳父为朕着想,这样吧,朕先在晋阳为岳父调配粮草。待岳父收回河内,朕便开拔前去河内,在河内离岳父近些,也方便物资调度,军情传递呢。”
尔朱荣看看自己女儿,那份爱女的心思,让他答应了元子攸的要求,不过他却提出战事难测,郑太妃一应宫嫔暂居晋阳,待收复洛阳,再迎回。元子攸应允,连称尔朱荣想的周道。尔朱荣见元子攸答应自己的要求,便不再坚持,时间紧迫,他退出屋内,带着部下抓紧筹备军务。
人都散尽了,元子攸看见英娥死死地盯着自己,嘴角上扬,本该是个好看的弧度,只是为何英娥看来就是他的皮肉牵动了一下而已。她心里苦笑,缓缓站起身,“皇上,您还是以前的您吗?”
元子攸没直接回答,他明白英娥想问什么,“皇后还是以前的娥儿吗?以前的娥儿是不会问朕这种无聊的问题。”
英娥语噎,“皇上要多休息,臣妾不打扰皇上歇息,臣妾告退。”
再沟通只会伤了彼此的感情,就是英娥想问也不能再问,今日秋姑姑说自己伤风所以喉咙不能说话,她已然觉得奇怪,这六月的天气,暑气尚且难消,如何便能伤寒。她知道不会得到秋姑姑的实话,只是隐约感觉与元子攸不无关系。她恍然若失地走在过道上,烈日下,连头皮都晒得发烫,秋姑姑遮上来的伞被英娥隔开。她将秋姑姑等留下,一个人走了不知多久,炙热的太阳让她开始烦闷,她抬起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直面的照射,她觉得眼睛发花,一阵眩晕,她身子摇晃了几下却被一双臂膀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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