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王府内,元子攸处理着被刺伤的左臂,那淬了毒的暗器一被拔下,他动脉的血管便喷出一股黑血。他皱紧眉头,将烧红的匕首割开肌肉,极力将毒血挤出,痛的他青筋外露,冷汗直冒,死命咬着的木棍都几乎折断。他没料到刘府守卫不仅森严,而且还暗器密布,他便着了道,幸亏聘请的高手厉害,将他救了出去,只是哥哥却失了联络,他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送回哥哥的消息,让他心急如焚。
他刚刚将解毒药咬碎敷在伤口上,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赶忙披上外衣,谨慎的问道,“谁。”
门外回答,“二弟,是哥哥。”
元子攸一听元子直回来了,急忙起身打开屋门,看见元子直无恙的站在门外,一把将他拉进屋子,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下四周,确定安全,关上门,关心的问道,“哥哥,这一夜担心死我,以为你被抓了,若再没你的消息,我都准备再探刘府了。”
元子直一眼看到元子攸的伤,无心回答他的问题,忙检查了他的伤势,确定毒已清,为他包扎完毕,才缓缓说道,“我差点就被抓了,幸亏遇见一人,将我救了,你猜这人是谁?”
元子攸看着哥哥一脸的喜悦,料到定是熟悉之人,“难道是徐纥?”
元子直笑着摇摇头,在元子攸耳边轻声说出一个名字。元子攸惊恐万分,半天回不过来神,难以置信地问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莫要让我空欢喜。”
元子直万分肯定的点点头,“千真万确,初见时,我也以为是显灵了,却是真真的人儿。只是如今他已遁入空门,不让我等知晓他栖居哪个寺院,虽说是脱离尘世,却如何会在关键的时候救我一命。”
元子攸禁不住男儿泪盈眶,“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啊,怕是他也在寻找那封书信,那就应该见过徐纥,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只是这一次打草惊蛇,怕是刘府再不好进了。”
元子直赞同地说,“是的,但是不管怎样刘府便是刀山火海,我们还得继续闯,为了太后,为了我们大魏江山不毁于奸佞之手。”
兄弟说话间天已透白,二人梳洗一番,整顿衣物入朝当值。行至金墉城门处,就被元乂安排的侍卫将他们拦下,原来今天所有入朝之人都要下轿先看完奚康生残骸再入宫门。奚康生是被元乂关在笼中让野兽撕咬而死,死状难看,残缺的白骨上三三两两的挂着几块血肉,被乱堆在一块破席之上,恶臭引来一群苍蝇密密麻麻的覆盖着。这些刚刚吃完美食准备上朝的官员多是文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胆小的直接晕倒被家人抬回,稍微顶住的也忍不住哇哇大吐,估计下面几个月都不会吃肉了。
元子直和元子攸强忍内心的愤慨,和其他一众战战兢兢的官员们站在那里,聆听着中黄门胡玄度宣读奚康生的罪状,罪状说道奚康生伙同其子奚难,趁西林宴会图谋行刺皇上太后,意欲谋朝篡位,叛贼奚康生当场伏诛,尔朱荣当日有勾结之嫌疑,如今无旨出京,将英嫔暂押刑部,查明后再行处置。
当元子攸听到尔朱英娥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之时,他再也不能淡定。震惊的他微微摇晃了下身子,紧紧攥起了朝服,元子直看出了他的变化,用手肘轻轻捣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元子攸脑子空空白白的,没有再听进去一句话,结束时还是哥哥扯着他的衣袖,拉他步行入宫。
临分别时元子直轻语,“稍安勿躁,晚上回家再说。”元子攸关心则乱的心情已然瞒不住哥哥,他嘱咐元子直帮忙打听英娥有没有受刑,元子直安慰他放宽心,会设法打听到英娥现状。
宫内的环境异常的压抑,元诩经过昨夜的风波,兀自心惊胆战,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第一次亲见这么大的宫廷内乱,缩在潘外怜的怀里一晚不得安睡。天刚微白,潘外怜受到刘腾指使,一早便让宫婢伺候他梳洗临朝。元诩不愿去,因为这一夜潘外怜都在给他吹着要继续幽禁太后、迅速剿灭尔朱荣、将尔朱英娥处死的枕边风。他不是没有主见的,这么多年他看着太后处理着朝廷政党之争,知道不能一家独大,使局势失去制约。尔朱荣掌握着边境四十万大军,此时正与六镇、陇西之逆党作战,他治军严格,令逆党闻风丧胆,深受当地民众爱戴,而他的这支军队都是契胡人,从不服朝廷管制。
元诩踟蹰不前,潘外怜娇中带嗔,“皇上,您不是说自己要做一个勤勉的好皇上吗?现在正是您一展霸业的好时机啊?再说您要是这样不上朝,臣妾怕被归于妲己褒姒之流,臣妾岂不冤死。”说完故意挤出两滴眼泪。
哄得元诩赶紧为她擦拭,“朕不是不想上朝,实在是昨夜辛苦,如今着实困倦。”
潘外怜伸出纤纤玉手在元诩的太阳穴按摩,“皇上辛苦,臣妾也心疼,舅父昨天已经为皇上肃清了乱党,以前大臣们只知道太后,从昨日开始谁不敬畏皇上。皇上,臣妾也是为皇上开心啊。”
元诩握住她的手,从自己的额上移下,“怜儿,太后不再垂帘听政已有一年多了,大臣们也忠心于朕,你想多了。”
潘外怜看着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皇上,心里开始觉得他注定难成大器,她将手抽出,继续为他整理衣冠,打理完毕淡淡说道:“皇上还是上朝去吧,臣妾恭送皇上。”
元诩看着转身回床上放下帘幔装睡的潘外怜,却不敢将她唤起,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登上銮驾前往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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