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安时发现他们要将昏睡中的湛微然送往另一处时,便急问:“你们要将她带去哪里?”
师爷知道湛微然的身份,便带些小心试探地问:“你跟这位姑娘又是什么关系啊?”
安时看了一眼湛微然,心想,夜轩之知道她被歹徒掳走了应该会很担心吧,一开始那几个人明显就是冲着抢湛微然去的,她一个弱不禁风又出身金贵的女子,怕是从来没遭受过这一些,算了,还是老规矩,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安时盯着那师爷的眼,说:“你刚才不是说,让他们不用找了,就选我了吗?那你让人放了她,我跟你走便是。”
师爷看她如此自告奋勇,自己当然也得把那湛小姐给玉王爷送回去,这一举两得的事自然是答应得爽快。
安时被梳洗打扮过一番之后,便被人押着送到了杨千万的府上,安时的匕首还藏在身上,想着危急关机可以伺机逃走,只是身边那几个带刀的人跟得紧,她不敢轻举妄动。经过院子的时候,那儿有一棵巨大的朴树,枝繁叶茂得像一座树山一样,树下有两个仆人不知道从哪里提着满当当的水来,往旁边的一口井走,然后再把水倒进去,安时皱了皱眉,心想:奇怪,哪有人提水往井里倒的?
当来到殿前的时候,师爷先迎上去,在席上那个穿一身土黄色锦袍、大腹便便的杨千万耳边细细说了几句,杨千万站了起来,放下那个又胖又短的手里拿的玉露,他开口跟师爷说话的时候嘴里还能看到好几颗包金的牙,安时细细地观察着他们。这时,那两个在树下倒水的人往这边走来,朝殿上的杨千万拱手道:“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杨千万朝他们挥挥手,那两个人便退下了,接着,杨千万眯着眼,油腻地笑着朝安时走来,一边围着她走圈一边嘴里念着:“嗯,不错不错……”接着就伸出那又短又胖的手来想碰安时的脸。
安时往后躲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杨千万露出那几颗金牙,老奸巨猾地笑:“师爷,送过去,让醉霄楼的鸨母给她好好收拾收拾,要是不听话,就给她下点儿药。”
“又来?”安时刚要挣扎,就被身后的两人上前抓住了,接着头上就被套了一个麻袋,整个人被扛起来送走了。
……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当安时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这时她正躺在一张软榻之上,红漆雕镂的床榻之上高挂着一顶粉紫色帏幔,外面还有一层淡粉色纱帐,四方都有晶莹的珠帘挂下来,整个房室之内香气浓郁,虽是炎夏但室内却是凉的,大概是床底下放了冰炉吧,室内四角摆置着灯架,床榻在房间的中央靠内,往外还有一套梨木茶案和圆凳,案上摆着碧玉酒壶和酒杯,还有照明的烛台,散发出的烛光都是暧昧的,床的斜对面是一座雕着无名花纹的花梨木梳妆台,台上的香炉冒着细细的烟雾,窗户在梳妆台边上,是关着的,在床榻右侧之向有一扇紧闭的紫檀朱门,房内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
安时已经对这种迷魂香知解一二了,意识虽清醒,但身体却都是无力的,左臂上的疼痛还明显地抽动着,痛得她额上冒着细细的汗珠来,身上的那套男服已经被换掉了,她现在只穿着一身软薄的深紫色亵衣,外面还有一层浅紫色的软轻纱,左臂上的伤口也被细软的布和纱包起,就是那一层粉红的花纱箍得她的伤口又紧又痛,而她那柔滑如脂的香肩和娇弱撩人的锁骨都在外裸露着,右肩上那道愈合的箭疤处,被人用彩色颜料画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一头柔软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那大红色的被子只盖到她的腹上,她下意识地明白过来,自己此时的处境。
她侧着头望,梳妆台的方几之上还摆设着一个青花瓷花瓶,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慢慢地爬起来,头脑却是昏沉的,她双手用力撑在床榻之上,加上左臂的伤,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此时房外突然有了动静,她惊望向朱门,只听到说话声,还没有人进来,便咬了牙伸着右手往左臂上的伤口用力一掐,她痛得开始渐渐清醒和有力起来,而左臂伤口的鲜血又开始顺着她撑在床上的左手流下来,流到软榻和被褥之上,她想从榻上下来,此时紧闭的朱门却倏然地就被打开了,她顾不上那么多只能迅速地按着原来的样子躺下来,从左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龇牙咧嘴地暗暗呻吟着,心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大脑飞速地旋转,嘴上也重复地细声念:“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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