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
急促的话急出一半，又留一半，绥风这不洒脱的样子令我一定。想了想，终是想通了。
冲镜中人笑嘻嘻囔囔着：“你清高了几十万年，竟也有阴沟翻船巴结权贵的一日。啧啧，荣华富贵这个东西，当真是个好东西。”
绥风眼神有所躲闪，却不反驳，我就笃定我猜得不错，心情大好到从几把或长或短的梳子中挑了把不长且不短的，用心替他束发。
这一头长发，我熟悉得紧。莫说哪边茂密些哪边稀松些，也莫说头顶哪一处藏了个小揪揪，单是入手的质感，一摸，就能知好歹。
才挑了几缕，我就察出异常。
面上看起来，虽与常无异，可感觉骗不了人。我耐着性子梳了几梳子，心中担忧随之渐长许多。
索性停住，故意道：“伍子墨的手艺不合你胃口？”
绥风从镜面上斜来一缕目光：“我每日吃得极好，倒不觉得不合胃口。”我眉头一锁，那缕斜斜的目光速速一闪，又回归到了镜子中，化作一眸笑意，“你个小没良心的，为了赶子墨走，竟让我当坏人。唉，养儿不教父之过，我吃了这个亏，好像还不能怨怪你。啧啧，我容易吗？”
“不容易，你是四海八方最不容易的凤凰。”我从袖子里扯出一根缎带，左右将他一头发拢了拢，就用缎带在发中打了个结。
“小柒呀~”绥风冲着镜子照了照：“你可晓得，偷工减料同画蛇添足是一个意思吖。”
我摆摆手，在他屋子当中的梨花木圆桌旁寻了把椅子坐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你神思不济，让外人闯进山吓到了我。我这颗心，不夸张的说，现下还慌得回不了神，哪有心思替你束发？”
“外人？”绥风一愣，一笑，起了身踏着悠悠小步朝我走来，“北笙又惹你生气了？”试探一问。
我呵呵笑了一笑：“北笙岂能算外人？你莫忘了，他是你从一众神仙里头替我物色的乘龙快婿。自家人。”我抛了个不风不骚的媚眼，绥风打了个冷颤，嘴皮子直哆嗦：“小柒，你读书少，我不怪你。可你身为女子，不能不知晓东施效颦的典故。这种学不会的伎俩，日后莫要再使。”
我吐了吐舌头，将桌上现成放着的一壶凉白开，提起给自己倒了一杯，绥风一双眼睛敏锐的盯住我不放，见我一杯喝完，又去倒第二杯，方才亡羊补牢的关心我道：“你昨夜宿醉未归，可是饿了？”
我摇头晃脑的喝完第二杯凉白开，饿倒不饿，口干是真的。“有点渴。”
绥风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跑到凤凰山来吓唬我家小柒？”
“倒也未必是胆子大。”我放下杯子，单起一只手支着半边脸，细说起来，“昨日，我见你伤口痊愈，一时高兴，就灌了自己一壶浊酒，稀里糊涂睡了一夜的梦。这个梦里有你，有北笙，有桀訸，有伍子棋，有伍子墨，还有我在凤栖看中的兔子仙。嚄，对了对了，还有还有……”
“还有？”绥风挑了挑眉：“谁？”
“白泽。”我板起脸，正经道，“吓唬我的就是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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