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快些整理行装,择日去药王谷吧!”
“蔺伯伯,您这就要赶我走了?”锦尘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故作小儿哭诉道。蔺阙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你,总是将苦楚往肚子里咽,一个人受着,和该有个知心的人陪着你,才叫人放心。”
“竟连蔺伯伯也开始打趣尘儿了”锦尘结果蔺阙递来的手帕,试了试额上方才噩梦时惊出的还未干透的薄汗,却又听得蔺阙极为认真的问道:“北楚的那位瑾王殿下,你觉着如何?”
“蔺伯伯,联姻之事非我所愿,却又在所难免。您也知道我最担心的究竟是什么,如果真到了那时,尘儿就只能舍弃自己,以保全父兄。我不能让他们背上欺君之名,从而被君主猜疑,被后世诟病。”
“你总是想的太多,你的心性如何,我又怎会不知?”蔺阙长叹了一声“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一切不要操之过急了。”
“蔺伯伯的话,尘儿会铭记在心的!”
“你能听得进去就好”蔺阙满意地应着“眼下日头尚高,再歇会吧!”
“好”锦尘依言躺下,蔺阙替她理好了薄被,又放下了帷幔,这才放心离去。
“锦尘你这次来没待多久便又要走了,当初跟我说好的多待些时日呢,如今怎要走到这样急?”傍晚时分沈墨和亦可同锦尘一道漫步在乡间小路上,感受这阵阵谷风带来的丝丝凉意,无比舒爽。
“沈大哥,我……”确实是自己食言在先的,如今已不知自己该如何作答,好在亦可在一旁替她解了围“蔺谷主让锦尘去药王谷定然是有他的深意的。”
“也罢,但是锦尘这次一走,你可别再同往时一样,一走就是三年五载不归!”沈墨原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往常锦尘要走他绝不会说出这些话,可这些年锦尘三番两次身临险境,这让他着实为她担忧。而且这次不知为何,得知锦尘要走他突然变得心绪不宁起来,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果然江湖中人还是应该最忌感情用事,否则这般婆婆妈妈的,怎么快意恩仇?
“沈大哥放心,锦尘定会年年拜访!到时沈大哥可别嫌我烦。”锦尘笑道,沈墨见此也舒展了眉头“这可是你说的,万不可再食言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锦尘无奈地伸出手,两人如儿时一般击掌为誓,沈墨这才饶过她。
亦可见此在一旁笑道“原来沈大侠也有这样一面!”
“我这还样做还不是为了谷主,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一走就几年不见人影。”沈墨口是心非地应着,三人这便有说有笑地聊了一路。
是夜锦尘又做了一个梦,是在顾临川的书房里,她与顾临川面对面地跪坐着,两人中间摆着盘手谈。
她听得自己自嘲道:“尘儿知道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若还同从前一般不知轻重,那不是白白辜负了老天给我的那些磨难吗?”
“尘儿,为父如今所愿,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顾临川叹息着,锦尘听在耳朵里,却也记在了心里“父帅,尘儿也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做你想做的事,护你想护的人,只要你平安无虞,为父便也能安心”顾临川欣慰之余,可还是有些为她忧心。锦尘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忙道“父帅放心,尘儿这条命是霓衣用性命换回来的,自然会好好珍惜!”
“有你这句话,为父也就放心了”顾临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自己方才分好的棋子推到锦尘面前“说来,你我父女二人也有好些时日没有一起下过棋了。”
“每一次下棋,父帅都会以棋道喻我以人道,昔日里父帅曾告诉过我,人生如棋局,每走一步都如同一颗已经落入棋盘棋子,再也收不回来了,直到所有的棋子落定,你的人生也就走完了,方知这一生的功过成败。”
“是啊,每走一步每做一个选择都要慎重!”顾临川说着便又落下了一颗黑子,锦尘紧随其后亦落了一子“记住为父今日的话,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所以每走一步都要步步为营,要知道胜负亦是在一念之间。一步走错只会满盘皆输,很难再加以扭转了。”
两人这般聊着,不知不觉间随着顾临川再落一子,满盘已成合围之势。锦尘见此紧皱了眉头举棋不定“父帅,您说错了,不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胜负!”
锦尘突然抬起头对着顾临川自信地笑着,随后手中的棋子便在棋盘中落定了。顾临川再一看,棋盘中刚刚自己一手缔造的合围之势,瞬间变被击破,反败为胜了。顾临川见此请景,不免感慨道“你说的也不错,不走到最后一步,谁能知道结果如何呢?”
“父帅的话尘儿一直铭记于心,人生和棋局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棋局输了还可以再来,可人生没有再来的机会了。即便你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危局困境,可那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尘儿以后自当谨慎。”
……
顾锦尘与顾临川在梦里下了一晚的棋,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她被阿玥唤醒,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同众人告别带着阿玥一人一马出了北阳谷。这一路东行,中途也未做休整,这才堪堪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云曦山药王谷。
这一次出门并没有打算来药王谷的,因此解这药王谷入口前毒瘴的解药,她并未随身带着。她和阿玥踌躇不前,二人正打算先到附近的小镇上随便找一处落脚时,眼神极好的阿玥影影约约地看到从迷蒙的毒雾中走来一个人。
那人无论从相貌还是身形上看,都与锦城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眸子却比锦尘的要温和许多,脸颊白皙不透血色,是个久病的模样。
“兄长?”
“嗯,我方才收到蔺伯伯的来信,说你今晨从北阳谷出发来此,便了算时间,想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到的。”
“所以兄长早早的就来候着了?”见他点头,锦尘心里有一种无以名状的东西一闪而过,她定了定心神方又道“我们回去吧!”
“好”顾锦熙应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而精巧的青釉瓷瓶交到锦城手上“知道你走得急,定然没有带上它。”
“知我者莫若兄长也!”锦尘笑着接过瓷瓶,打开来倒出了两粒褐色的小药丸,给了阿玥一粒,自己也服下一粒,这才跟着顾锦熙到走入了迷蒙的毒雾之中。
这药王谷地处云曦山中,谷外丛林遍布,孕育了无数的奇花异草,以及各种飞禽走兽,可它们都越不过那“鬼门关”。
“鬼门关”就是药王谷唯一的入口,地处云曦山东南断口处。因着地势变化,以致埋于地底深处前年之久的白骨重见了天日,连带着那积累了千年的尸瘴之气也一并破土而出,在此处非但经久不散,反而愈加浓厚,行成了一道纵横数百米的天然毒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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