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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最后一个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

你看到一个女人,

女人也很漂亮,

在你怦然心动、幼苗发芽的时候,

她,措不及防的成了你的嫂子。

............

嫂子,一个多么痛心的称呼。

天上地下之间,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是远非你那小小的哲学体系所能解释的。

所以,

李哲并不打算给阎说太多,即使他心里和明镜一样知道阎的想法。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什么呢?是去经历和享受。没做过的事情要做一做。无,则努力追求,有,则尽情享乐。合,则来,不合,则散。简单却正确的道理,是李哲一向的做事风格。

退一万步,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况且,李哲对兄弟俩一直很不错,大不了把南陌介绍给他就是了。

天际边缘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李哲起床洗了把脸,独自出门。

比泽的清晨有些冷清,空荡荡的街头,江边的风微凉。

李哲忍不住停下脚步,张开胳膊,闭着眼睛,偷听着潮水的秘密。

一周的急躁奇迹般的被治愈。

睁开眼,

街边的灯光是最悦目的染料,江面被染成深色的丝绒,泛着柔和的金光。

便利店开门了,早起工作的人陆陆续续,门头的小铃铛被撞的叮铃当啷停不下来。

拐角的那个老街坊已经支起了卷饼摊,

还未营业就排了许多人,也不着急,各自闲聊着。

他认识这老板,兴许还能混顿早饭。

说不上为什么,李哲非常喜欢这种人间烟火,

只觉得每个毛孔在这一刻都被熨烫着,

它们不再紧张,无忧无虑。

“没什么,事情总会解决的。”他微微一笑,朝客运站走去。

因为比泽和南阳有四个小时的时差,到南阳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一如既往地轻车熟路,李哲来到一个公园。

初秋散步的人并不是很多,李哲站在清凉的树荫下,手搭凉棚环视了一圈后,把目光定格在一棵大树下。

树下盘腿坐着个老头,低着头,像在打盹儿,脑袋时不时颠一下。

他的膝盖前放着两个棋盘,可并没有人陪他下棋。

“......来一盘?”

老头儿没听清,李哲蹲下身子又说了一句,老头才慢慢睁开眼。

看到李哲的刹那,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惊讶,旋即笑道,“来了啊。”

“嗯...怎么样。”李哲用下巴点了点棋盘。

老头慢悠悠的搓了根莫合烟,吞云吐雾道:“来者不善呦......”

“呵呵...老爷子多虑了。”

“那就...两个一起吧。”

李哲有些意外,双棋同下,相当于一个人置身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战场,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想了想,点头:“您请。”

老头儿笑了笑: “今天杀气腾腾的,唱哪出?”

“赢了,跟我走。”

老头没说话,也没动子,就那么坐着。

一根烟抽到一大半时,鼻腔喷出两道瀑布,神色淡然的伸出双手,干枯的右手如蛇游般靠近棋盒,二指夹起一枚白子擎至空中,左手抓起一块象棋,

“啪!”

一声脆响,落棋有声。

李哲愣住了。

右边的白子竟落在天元的位置,而左侧的象棋,竟打出了中心卒。

不论哪种棋,没人一上来就这么下的啊?

李哲瞪着眼睛,想透过这缭绕的烟雾好好看看这老头儿今天是唱哪出。

“你看我做嘛?”

老头的声音沧桑却渗着一股锵劲之气,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字字清晰,缥缈神秘。

李哲笑了笑,吁了口气,他感到自己开始热血沸腾,

眼前的这个人对他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

他想带他走,他想赢。

围棋布局,象棋摆阵,棋行十二着,厮杀正式开始。

老头儿白棋以天元为中心,多树开花,像盛放的百莲,欲定四角,形成铁链捆绑之势。

李哲岂能没看出来,当下毅然冲断,他自恃棋力霸道,有仗可打岂能放过?

白黑棋顿时断成两截,两条龙翻滚着朝左上角奔突而去。

火气冲天的李哲下子已经很快,没想到老头更是落子如飞,这不禁让他心感惊愕。

一招“野驴乱撞”被巧妙的化解,李哲不甘心,原地又来个“倔驴扫射”,这出乎意料的一蹄子,活活把一条白龙截断!

惬喜之余,竟发现,现在这棋盘上,两方都无路可退,不吃掉对方的巨龙必死无疑!

围棋虽然只有黑白二色,却每一步都体现了生存竞争的本质,那星星点点的小地方,都是寸土必争;无帅卒之分,精细微妙,只有阴阳,小小棋盘下,是大千世界。

反观象棋,一旦老将受到了威胁,哪个棋子不敢豁出老命奋起抗争呢?

此刻,那象棋盘上,虽不见一丝烟火,却处处暗藏杀机,刀光剑影不见红。

你的卒只要一动,炮翻山瞬间就会轰死,马只要一踩,伺机待发的车顷刻间让你尸骨无存!

两人不停的周旋在楚汉交界,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哲发现,这老头下棋的风格截然不同,围棋上,他和自己敢拼敢打,反观象棋,却处处小心,完全像变了个人。

左手是顾全大局,右手是捍疆保将,两者棋意霄壤之别,若象棋是一场战役,那围棋则是一次战争。

前者,是要求你对宏观战场的布局与预测,而后者则是考量你对兵种的理解与利用。

象棋,为计术,围棋,为谋术,二者合一,乃计谋也。

当下微微皱眉,大脑迅速运转,决定在象棋上先发制人,集中优势兵力,尽快攻陷核心,保护元帅,大将直接近身肉搏,刺刀硬者胜!

这一招就一个字——刚!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他不想拖延,这个人是他最后的底牌,一个强有力的定心丸!他必须要胜利!!

围棋上,他决定改变思路,重新稳固阵形,悄悄调度兵力,伺机偷袭弱点,占据有利地形,提高行军效率,孤军深入,突破对手防线,围困对手弱军,谋取最大利益,从而锁定胜局!

一切准备就绪后,突然,围棋盘的右下角燃起了阵阵烈火,厮杀极惨烈。

李哲一咬牙,揪住一条白龙尾巴,穷追猛打。

而白棋却化作涓涓细流,在重重包围下,悄然流淌,旋即一个回马枪,朝着左上角的黑龙头靠去!

不好!

竟然是个陷阱!

李哲心里一惊,假若不逮住这条白龙,莲花一旦形成,黑棋必将全军覆灭!

不觉间,额头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调整好呼吸,率领一路精兵,拯救龙头而去,心中狂呼:“快啊!快啊!!”

与此同时,老者在象棋盘上,双炮翻滚,左右开弓,刹那间点燃了整个战役的火苗,赶在了李哲出手之前!

措不及防间,给你当头一棒!

顶着重重压力,第七十七手,白棋再次落子生辉!仅凭单子就赫然挡住气势汹汹的拯救小队,紧接着,早已埋伏好的白棋蜂拥而上,将小队团团包围,形成了一个劫!

这一步绝棋,让李哲整个人瞬间傻眼了,举目一望,白花花一片,犹如漫天大雪铺天盖地压来,接下来,就算自己的精英部队脱离劫难,也会遍体鳞伤,延误伺机!

“可恶,可恶啊!”

他双手死死的捏住拳头,他深知,可以放弃这只队伍另起炉灶,但心存不舍,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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