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没有读幼儿园的时候。我记得爸爸妈妈带我去摘过好几次草莓,那是我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的为数不多的时光。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记得在大棚里偷偷吃一颗摘下的草莓,还有摘完草莓回到家,妈妈去洗我们摘好的草莓,说,一路拿回来烂掉了一些。
再后来,就是小学的时候,有一次陪慕贞同学去买菜,看到了市场门口的水果摊上有草莓,那时候,我好想要草莓呀。慕贞同学去问了价格,我忘记商贩说的是九块钱一斤,还是十九块钱一斤了。但是我记得慕贞同学觉得有点贵,然后没有买。
我真想要一点草莓呀。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过草莓了,爸爸妈妈不在我身边,没有人带我去摘过草莓了。
我没有因为这个撒泼,因为我知道,慕贞同学不是爸爸妈妈,不可以提那么多无理的要求。我每次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就会自己偷偷的难过,实在很难过的时候,就偷偷掉一下眼泪。大人们也许觉得小孩子还小,小孩子的心愿不重要,也许他们也知道你想要。
往后,我总是更期待草莓。
就像小时候我很不喜欢去外婆家过年,因为外婆家只有外婆一个人,过年的时候也是冷冷清清。没有零食没有玩具,当然,也没有玩伴。回自己家过年,就有一堆的堂哥妹妹,大家会一起去海边,玩那种像火柴一样擦燃的鞭炮。
每次一到期末的时候,小姨就会和外婆一起,在某个午饭或者晚饭的时间,小姨会先开口试探一样的问,过年去外婆那过年好不好呀。我就沉默着不怎么说话,她每次问的都是问句,每次我都想拒绝。但是每次,外婆就会接着说,我都养这么久了,当然要和我回家过年。我明白的,是外婆和小姨养大我的,所以我过年的时候要去陪外婆,不然外婆会很孤独。我明白的,我跟着外婆和小姨,所以不可以不听话。
即使我都明白,但我还是想有人一起玩。
爸爸会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回家过年。我很想说不,但是我的嘴巴缄默,小姨和外婆的话就会出现在心里。是外婆和小姨养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做。我总是不说话,然后小姨就会拿过电话说,让她去和外婆过年吧。
就这样,我总是放弃自己想要的,被动的接受着,即使我不开心。
这件事无非是两个人不开心,我不开心总是好过外婆不开心,然后说出那句我从小听到大的话,养外孙女不如养鹌鹑,鹌鹑养大了可以杀来吃掉,外孙女养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些呢。因为前段时间和小姨去了外婆家的乡下住。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小姨答应我说,晚一会开车去镇上的超市。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吧。大概六点多的时候,我们准备出发,但是这时候遭到外婆的极力反对。因为小姨考驾照不久,这会去天都黑了,开车不安全,而且小姨前几天倒车进院子里还蹭坏了车,那时候还是白天,晚上回来更看不到了。又是这样似曾相识的处境,我再次选择,好吧,不重要,我也不想小姨冒险。但是这一次,小姨说,没事,我慢慢开就行。
我知道,她知道我想去的。
就在这件事的第二天,我们和外婆一起去外祖家,就是外婆的妈妈家。大概两个小时车程,回来的时候同样是傍晚了。事实上因为我前两周在萝卜家住,然后小姨要去外婆家,就顺便把我从萝卜家带去了外婆家,所以我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在从外祖家回外婆家的路上,爸爸打来电话,说家里有新鲜的海螺,让我回家吃。事实上,那时候有什么吃的都无所谓吧,我想回家了。
但是,不经过我家的话,可以从另一条捷径走,可以更快到达外婆家。外婆让我明天再回家,并且打了电话给妈妈,说我就不回去了。我心里存着侥幸,我想也许慕贞同学愿意多绕一段路送我回家呢。果然,在开到那条捷径的路口的时候,她没有开进那条路,外婆在后座有点生气,唠唠叨叨的说了几句,小姨说,她想回去的。
那时候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影,我想起我数不胜数的沉默,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她会被看到。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也别让听话的孩子委屈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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