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义还生着气,又说道:“你现在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吧。”
他这句话是气话,没打算真让白仲离开。
谁知白仲竟然当真,他的别扭性格再次发作,他竟然真的坐起来,但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床榻。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李仁义斥责道。
“我既然惹你讨厌,当然会离开。”白仲眼神黯淡,他从小就惹人讨厌,但也谈不上习惯。
李仁义将他按在床榻上,问道:“江陵大祸临头,你还闹脾气吗?”
白仲问道:“你都知道了?”他的伤口很疼,此刻连说话声都小了很多。
“我知道啥了?你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白仲沉默片刻,还是将在富民堡中潜伏所见说了出来。
“那么多黄金白银?”李仁义的重点有些跑偏。
“这是要紧事吗?”白仲瞪着眼睛问道。
李仁义问道:“那大鱼实力普通,针对修士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普通百姓在它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白仲点头道:“江陵城中有几万名守军,他们面对一些修士尚且能够一战,但是面对这条大鱼,必会丧失斗志,不战自溃。”
“那你准备怎么办?这样一来,诛邪司那帮人总不能视而不见了吧。”
“你给谁写信?”
李仁义说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我的力量不可能战胜他们,所以准备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跑路和求援。”
白仲质疑道:“求援?你还能求援?”
李仁义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只希望他们能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那跑路呢?你准备跑到哪里去?”
李仁义说道:“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等天色一暗,我就潜入赵家仓库,将那三人带回来,三人不求全活,只活一人也好。抢过来之后,我就带着他们离开江陵城,这里太危险了。”
白仲顿了一顿,指着寺内高塔的方向,说道:“你觉不觉得,金光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仁义想起高塔上的那些舍利,这才反应过来,他只顾着逃离江陵,找一个安全地方,却忘了他如今所在的金光寺就是江陵最安全的地方。
“严凯呢?怎么处理他?”白仲问道。
“你是诛邪司之人,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怕什么?”
“江陵城内官员不多,严凯要是死了,谁来维持大局?谁来组织百姓抵抗或是避难?”
李仁义想起来一人,说道:“前几天我在开办职业技术学院时,和那些搬运工多有接触,他们口中经常称颂一人,我看此人可用。”
“谁啊?”
“江陵市舶司的司正,此人为官多年,对这些搬运工多有维护之举,听那些人讲,此人到任之后,对于黄家与赵家多有抑制,让搬运工们的生活好了太多。”
严凯安排道:“你去联系他?”
“我没有官身,他能听我的?我将他请过来,你以诛邪司成员的身份和他说话。”
“好。”沉默片刻,白仲答应下来。
他又说道:“我看那大鱼已经成型,随时能够被罪门投放出来战斗。我这次暴露行迹,打草惊蛇,他们更不会隐藏,事发就在这七天内,你从顺安请来的援兵来不及的。”
李仁义将纸和笔放在白仲身前,说道:“你可是白家的人,请不来援军?”
白仲摇头道:“我又不是嫡系,谁会来帮我?我这性格,更没有朋友,不会有人来的。”
李仁义不信,他说道:“看你这把剑,你不是嫡系,也是重要的旁支,我看人人都称你为白公子,哪能一点势力也没有。”
“我真没有。”
李仁义还是不信,他说道:“凭你的性格,要是真的一点势力也没有,恐怕早就死上一万次了。”
白仲咳嗽了一声,嘴里有些锈味,他自知这句话可是大实话。
他的父亲虽然被关押在顺安大牢之中,他们家这一支算是遭受重创。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父亲在入狱之前,殚精竭虑,为白仲谋划了许多事情,也为他留下了众多下属。
这些年白仲自己跟自己闹别扭,不肯接受这些人的拥护,一直独来独往。
可是这群下属忠心不移,多次表态,也算让白家人尽皆知,白仲不可欺辱。
如此这样,白仲这种性格,才能安稳活下来,甚至在诛邪司谋了一件差事。
“也罢,我写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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