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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没反应过来。

“你的软件，刚才你说的，你后来卖了出去。”

“哦，那个……”他说，“域，我的软件叫域。”

“域？”

我就知道那条该死的猫出现在我梦里，并不是空穴来风。

“正是，那是一款有着划时代意义的软件……不，那并不该被叫做软件。域是人类进化到一定阶段后必定会面临的境地，它是一种前瞻式的文明，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另一种生命形态。软件只是我们为了方便理解，对它的某种归类。事实上，域更应该是一种工程，是世界另一种丰富多彩的存在方式……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摇摇头。事实上，我对他的话感到云里雾里。

他笑了笑，看起来并不介意。

“这很正常，”他说，“一般人第一次听说时都不太明白。”

他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

“就像魔比斯环上的蚂蚁，一路前行时，它实际已经穿越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平面。但作为小小一个点的它来说，它根本无法意识到二维空间的变化，更无法意识到身处三维空间的人类正在观察它。域也是如此的另一个世界，一旁的人们根本无法理解那个世界的存在，因为我们从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对那个世界根本无法观察，两者也无法产生带有影响力的关联。”

我紧锁眉头。我尽量试图跟上他的思维，但仍旧没能弄清楚他想说的。

“十二年前，当我设计域的模型时，面临过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恒量在定义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或者说，到底是什么在界定我们这个世界的意义？我很快明白到，弄明白这个问题，将是域能否被设计出来的关键。为此，我在朋友的介绍下前往南美洲，找到了Piraha部落，在那里，我突然明白：时间才是定义我们这个世界的最重要当量。Piraha人没有时间概念，他们没有昨天今天和明天，也无法恒量做一件事情的快慢，因为没有时间，他们才能无比快乐。

于是我才明白，我们这个世界唯一的资源，就是时间。我们发明出时间的概念，来恒量我们生命的长短。我们把生命的时间划分出无数多的片段，然后用这些片段换取才能、金钱、感情等能够感知、应用的资源，进而产生出‘财富’的概念。我们自以为我们的生命就是由这些片段构成，但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

简而言之，我从Piraha人那里学习一种本事，那就是当自我剥离出时间概念之后，要怎样生存。Piraha人自有一套，他们从未对无法数数、无法理解手表而郁闷过。我也那么跟着干来着，一开始根本无法适应，渐渐地开始进入状态，最后甚至还上了瘾……我是说，当你真的脱离时间而活着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