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鲌走了,”她说,“又去了上海。每一次有事情发生,他就会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死人事件,多少得让阿尔法的公关部门忙上一阵子。”
我嗯了一声,权当作回应。她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把听到的一切又和她说了一遍。
“真可怕。”
我沉默了几秒钟,说:“尽管我并不喜欢那个家伙,但总觉得自己对他的死多少负有些责任……我是说,我很可能是他死前唯一一个发出求救信号的对象。”
她跟着沉默了一阵。
“这是个意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这个。”
“至少我可以报个警什么的。”
她伸手抚摸我的手。
“他死于过敏,这里没有人被谋杀,没人知道他会对花粉过敏,也许他自己没意识到这点也未可知,你真的不必拿这种事为难自己。”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不是个滋味。
“你知道吗,”我说,“其实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月鳢和乌鳢再次出现的话,我真想一口气喝光瓶子里的酒,然后坦然地接受各种死法……事实上,我真希望上午死掉的人是我。”
她与我对视良久,最后说:“你应该休息一下子,别再胡思乱想。另外,你根本不会喜欢自己肿成他那样。”
我笑了笑。
这并不是什么该死的胡思乱想,她应该知道这一点。她那么说,无非是想出于礼貌地安慰我几句,但连她自己都知道,这种时候和我说这种废话简直一点用都没有。
我的难受,远不止自己置之不理南宫发出求救而怀有的歉疚。我想起了黑泽明,我想起在他的哥哥临死前,他们的母亲同样发出过类似的担心和信号,然而黑泽明选择无视那个信号。我突然更加清晰地明白了黑泽明的心情。尽管不能相提并论,他失去的是情深义重的哥哥,而南宫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但生命消逝的这件事,是同样严肃的,是不分轻重的。
更要命的是,我突然担心起妻和IKA来。在我从她们的生活当中消失之后,她们过得怎样?会遇到什么危险吗?一想到这里,我就着急得要命。
傍晚时分,我独自一人去餐厅吃饭。遥想陪我来着,但我坚持自己一个人。我并不想用自己那糟糕得如同一个被轰炸过的垃圾桶般的心情去影响任何人。我问服务员要足够一个人吃的东西,他还是推荐了本地的菜肴。我另外要了一杯加冰的黑朗姆,说除了不要汤,其他什么的并不介意。而后他端上来一整只烤鸡。我吃了几口,感觉像在咬木头。
其实眼下的我很想找个人聊聊,但不是遥。我突然间很思念笙承君,甚至很想马上拨电话给重吾,但一想到拨通电话后要怎么开口,并想到重吾那生硬、冷酷的语气,就打消了念头。
“嘿!”
有人在我身边打了招呼。我抬头看,是千惠。
“又见面了!”
“嘿!你好。”我说。
“一个人?”
“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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