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惠唱完了歌,主持人又报了幕,音乐声又响了起来。
就我所在的位置,很难听清主持人介绍了下一位的什么人物。但从眼前那群人拍手欢呼、异常鼎沸的反应来看,接下来出场的应该是人气颇旺且深受年轻人喜爱的歌手。果不其然,湖面上空出现了一支身穿嘻哈风格装的说唱组合,男主唱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戴着醒目的金色耳环。
我坐在湖边一边啃着汉堡,一边看空中成像的演出,感觉有些怪异。我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把游艇上的演出投射到云彩上去的——假如那里有云彩的话。也许是因为夜风吹过,使得酒精暗度陈仓悄悄上头的缘故,我竟然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造假。
一个留了偏分长发、穿紫色羽绒服的小伙子来到我身边,找了另一把椅子坐下,并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
“你说,那是不是假的?”我问他。
“什么假的?”他一边抽烟一边回答。
“湖面上的什么投影技术,是不是骗人的?”
“这他妈的怎么骗人?不是都看得清清楚楚吗?”
“那他们是怎么投上去的呢?”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投上去的?”
“我说,刚才那烟花,他们是不是真的放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放了真的烟花?你这人怎么回事?”
他听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匆匆抽了两口烟,就找了个空啤酒罐塞进去,离开了。
我摸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得罪了他。目送他回到人群里,我看到他对一位围着红色围巾的女孩子又唱又跳,喜笑颜开,多少回过神来。这是一个狂欢PARTY,所有人要做的正经事,应该是在这里给自己找个乐子,瞧见漂亮的女人上前搭讪也好,找找好吃的大快朵颐也成,或者干脆把自己灌醉也可以,任何对什么事情较真的行为,都是不受欢迎的,或是不讨喜的。
我喝干手里的啤酒,沿大理石小路拾阶而上。我远远地看到遥在一群穿着时尚的女孩子当间,一边举着有起泡酒的杯子,一边跳着欢快的舞步,她的身后还有EVA,她们跳得很好,节奏掌握得真棒,连那个长得像许绍雄的主持人也忍不住,吆喝其他观众一齐给她们鼓掌打拍子。看起来,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沉浸在无比的欢乐当中。
我自己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出离感。事实上,自从妻消失之后,我经常会萌生这种感觉,大多数情况下不期而至——丝毫不管我眼下是一个人独处,还是在热闹人流之中。我会觉得身边所有的事物,其实和自己都没关系,离开我这个人,其他人尚且都好好地活着。
说实话,我越来越对这种该死的出离感产生厌恶。因为不知何故,我总是能从这种感觉里嗅到死亡的味道。
端酒的服务生从身边走过,我叫住了他。
“很抱歉。”
他停下步子,以为我需要什么喝的。
“有什么可以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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