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轻易原谅了她。
“你要见我家人?”他冷着脸问。
厉冷言点点头,没有发觉他语气的不对劲。
难道他不想回家?
也对,这种精神病患者难得跑出来,看到外面大千花花世界自然觉得新奇不想回去忍受枯燥的生活不过
神经病不在精神病院跑出来不是定时炸弹吗!她得诱使他回到他该回的地方。
“你等不及了?”见她点头,他眼中的得意和笑意更加深了几分,他就嘛,他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富三代,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能力?更是不用多,哪会有女人不喜欢。
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老套,不过无疑她这招还是很成功的,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要是厉冷言知道他内心那么多估计会一个爆头过去。戏精!
厉冷言看他暗沉的双眸,下意识点零头。
为了她的自身安全,她必须点头啊!
远离神经病活过九十九!
“我能理解。”他语焉不详地。
厉冷言皱眉,理解?什么意思?
他的神经病是间歇的?
“我知道我很优秀,一般人都控制不住自己对我的喜欢。甚至是爱。”
厉冷言:自恋型神经病?
唐御甩了甩头发,邪魅一笑,若是厉冷言不知道他是“神经病患者”怕是要被迷住,毕竟这颜值是真的无可挑剔,就算是眼窝发青脸上有伤痕和乌青也遮盖不住他的俊美,不过因为知道,所以她一阵无语。
她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一个神经病啊!
控制!
理智!
厉冷言脸上带着笑,让他自由发言。有些精神病人很执拗偏激的,喜欢别人时刻关注他,不然就会发飙。厉冷言联想到车上他对她的恶行,表示对这类型的病人又多了层认知。
“我也能理解他们膜拜我,敬仰我,想将我占为己有的冲动。”唉,他就是这么优秀,能怎么办呢?唐御脸上一派自己过于优秀无人匹敌的自怜。
厉冷言嘴角抽了抽,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持破功了:
啊,谁把这个神经病收走吧!神啊,有谁听到她的声音了吗!
“所以,我也知道你每晚想我想的无法入眠,但这不能怪我,只能你不够完美,不够自信。”
厉冷言彻底放弃了:
爱怎么哔哔怎么哔哔吧。
她喝了口咖啡,压下心头的火气。
“你想拥有我,想了解我,认识我的家人,这些我都理解,不够你不觉得咱们速度快零吗?”老实他对她不是很了解,认识她也不过是从偶然得知的。于是一个荒谬的错误,他有机会见到她。
那个世界的创造者。
或者,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看来她是忘了那些被自己捉弄摆布的人,以及他。
唐御一直以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直到有一,他历经了无数荒谬和错过,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提线木偶,他所有的经历要么是预先设定过的,要么是临时起意的,只是活在一维世界里的冷冰冰的角色,故事结尾,厉冷言这个创造他的影子也消失了,他则陷入无限的晦暗里,一个凭空出现的想法便能让他的生活发生翻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坏的,甚至是永久毁灭的。
他很生气。气不可遏。
于是他发誓要把那个躲在帷幕后面任意摆布自己的人生的女人揪出来。可他上哪里去找?
上哪里找那个在他的时空里仅作为意识流存在的如同苏菲的世界里的席德的父亲艾勃特上校担任一样角色的女人?
他怀着报复之心,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也许是强大的执念支撑他走出了那个虚拟被人摆布的世界。也许是某种号召。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这个始作俑者。但他不知道上哪去找。
梦里的声音,梦里只看到影像残片的女人。
也许和他要找的人有关系。
于是他顺着那条线,开始等。他不知这个女人是不是她。
但显然,他等到了。
阴差阳错地等到了。也许,这就是意。
那些稀奇古怪的设定和光怪陆离的剧情也就是他悲惨而短暂的人生,他写下,并一遍遍地对照所有网络上的作家,再一一排除,几年里,仍然杳无音信。
当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设定的死的角色时,这无疑对他是非常大的冲击,他有好一段时间抑郁,沉默,暴躁,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不知道自己是谁
因此他找了心理医生,排解了两年,才开始镇定下来。
奇奇怪怪的梦纠缠着他。梦里的女人,不知道真实姓名,只看到她日常的碎片与缩影。
她恐惧社交,尽可能避免和人发生联系,怕自己对他们产生情感,这种情感让她觉得是种负担,麻烦,她在生活上节俭清贫,克制,安静时如不存在般,忘了身在何处,在做什么,她所追求的所拥有的一直都很少,屈指可数,她把这种无欲无求看得很重,她时刻监督自己不允许生出什么无异于自我的渴求,在她看来渴求太多人会疲惫,不论满足与否都陷入极赌痛苦或者无聊与倦怠郑
她脾气来时很暴躁,不过她很容易把自己的暴躁转化成食欲,她会在创作出现困难时出去跑步,绕着田径场能不停歇地跑十圈,能厚着脸皮在众人异样好奇的目光下跑到熟悉的热闹的饭馆点水煮鱼和一盘青菜,或者是去吃麻辣烫,再在外面的吃摊来个煎饼、手抓饼抑或其他,她喜欢吃饭时安安静静地认真地吃着,而不是选择交谈或者是盯着手机
她的兴趣广泛,但是又没有什么能真正进入内心,她了解哲学史上的有建筑和有自己的理论,以及就算后来被推翻抑或扬弃的某些主义的代表人物的理论与坚持的,她不会专断地迷上某个理论主义或是人,但她很容易将自己觉得有理的拿来套用,并践行,当然,自己不算同意的也不会贬得一文不值,而是存在本身就带有某种意义。
她的生活很重复随便,吃的重复随便,穿的重复随便,好像那些日复一日的吃的穿的刻进骨髓般,舍不得丢。
不过她的重复和随意也有间歇,她不会灵感缺乏而抓耳挠腮,穿着睡衣窝在家里双眼无神的盯着花板,她不会跑出去吃水煮鱼麻辣烫,那会上火,也不会穿着同样的几套衣服到永远,四季变迁以及衣服旧的自然不能再穿
他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个晚上,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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