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老庙,往西走半盏茶,然后右拐就到了城东的集市。不同于鸿雁街的恢弘大气,城东的集市在东晖巷上,而那东晖巷左右不过一丈宽。东晖巷两侧均是灰墙红瓦的二层小楼。集市的店铺就开于这些小楼中。
景辰和月娘本想约夷凌、平清两姐弟一道出门,但瑞三告诉他们,那两姐弟早早就出门采买去了。
“对了,昨日那般混乱还没来得及问你。”月娘低头喝了口清粥,正巧看到粥铺门口斜下的晨曦。
那暖黄色的晨曦洒在东晖巷的路面上,路面上是不算十分平整的青石砖,而那晨曦就像嵌在砖缝中的金子,闪着光发着热。
月娘抬起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景辰,道:“你在永宁这些天怎么样?”
“挺好,公主为我在宫中谋了件差事,她三天后出发去往西戎。”景辰没有多言,他知道月娘想问什么,便直接给了她答案。
月娘暗中观察他的神色,却是除了平静没有再瞧出其他。但景辰对明澄公主的称呼从阿锦变成了公主,这一点让月娘十分在意。
称呼上不再亲昵,是不是意味着景辰已经彻底放下了。月娘不知,她咬着包子,看着东晖巷里随风轻扬的幌子。
写着大大的“面”字的幌子被袅袅炊烟包围,还有那泼墨般“成记米铺”,以及仿佛氲着甜味的“蜜糖”二字。
巷中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有牵着小童去学堂的母亲,有卖完了菜挑着担准备回家的农夫,有相携去面馆吃早饭的一家六口。
“你看,”月娘咽下包子,伸手指着铺外,对景辰道:“多么祥和的一派人间烟火景象。”
景辰看向她手指的方向。晨曦自巷中东面的楼间洒下,自面馆、包子铺、粥铺蒸腾而起的水气钻入其中,氤氲出晨曦的形状。
“所以嘛,活在这人间,就该好好地享受这满满的烟火气。”月娘将一个肉包塞到景辰的嘴中,接着道:“沉醉在过去,沉醉于失去的人,才是最愚蠢的。”
景辰的嘴被包子塞住,说不了话,只得看向她,看着她那如晨曦般明亮的眼。
他点了点头,然后咬了一口包子,道:“你说得对。今天我们不管其他,我带你好好在永宁城转转。”
月娘笑得眉眼弯弯,然后极轻快地应了声“好啊!”
景辰和月娘的第一站就是鸿雁街。虽说东晖巷小而杂,其中的美食味道不错,但是想要找更多好吃好玩的玩意儿,却是非鸿雁街不可。再者此时,广水边的十里海棠虽未开花,但是广水北岸有一片芦苇花,眼下正是观赏的时节。
景辰和月娘在解忧酒坊排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终于买到了两壶解忧酒。
月娘刚拿到酒,迫不及待就尝了一口。
“怎样?”景辰问她。
“不如你酿的青坞,白排这么半天的队了。这酒太柔了,如何能解忧。”月娘皱着眉,复又喝了一口。
景辰笑着看她一口接一口地不停,道:“既然如此,这壶我便留着自己喝了。”
月娘一听却是不依了,急忙道:“虽然不如青坞,但也算不错了。你要是不喝给我就再好不过了。”
“好好好,给你留着。反正我也不是如你一般嗜酒之人。”景辰应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在依依布庄买了一尺花布,在林记包子铺买了一袋翡翠包、四壶桂花酿,在孔雀饼庄买了一盒五福酥、一盒广水海棠糕,在广水边临仙楼打包了一只八宝珍鸭、一盘白玉芦笋,然后拎着满手的吃食往风语亭去了。
雁回桥向西五公里,广水的北岸有一片芦苇荡,那风语亭就隐藏在那一片芦苇荡中。白绿色的芦苇花开得正盛,整个芦苇荡白茫茫的一片。
风语亭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景辰和月娘寻了一处空地坐下。月娘拿出之前买的花布铺好,景辰则将买的吃食样样平整地摆在花布上。
两人心情都极好,口中有珍馐佳酿,眼前有美景,耳畔有游人的欢笑声。
“这样的日子,我可以再过一万年!”月娘喝了一口桂花酿,突然感慨道。
景辰递给她一块五福酥,笑道:“一万年那可是要成精了。不过,你是仙人,活一万年也不是难事。”
月娘听他一言,刚咽下的五福酥就卡在嗓子眼,呛得她咳嗽不断。
月娘忙喝了一口桂花酿,道:“你还真信了我之前的胡说八道?”
景辰没有看她,低着头将临仙楼打包的菜一一从食盒中取出,说道:“以前我是不信,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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