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中蔓延,林景绣只觉得胸闷得慌。
“当今圣上不过是做个聪明的黄雀而已,渔翁得利未尝不是件好事。”
林景绣明白了,皇上是借郡南王之手剔除其势力。郡南王虽闲游在外,但毕竟掌军多年,和战士们出生入死的情义,由岂是外人几句闲话就可动摇?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恰当利用,完全能成为天下最锋利的刀刃!
“所以说,殿下这次便进退两难了?”
“殿下心思非你我能揣测,况且殿下朝堂漂泊多年,又有在外防明枪暗箭的经验,此等事情,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在于他如何选择罢了。”管宣担忧地望了林召南一眼:“属下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让大人知道,林府和郡南王,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一去,凶险无比。”
他望着林景绣道:“至于小姐和郡南王府的姻缘,但凭大人做主。”
一道静电从林景绣后背爬至全身,竟是郡南王府?!
“景绣,此番你也清楚了,日后定要自己把握分寸,明日早早回去吧。”
林景绣从院里出来,月色隐隐绰绰,一阵冷风打在她身上。
萤石的绿光幽幽暗暗,此时更显阴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既是皇帝命令,想必郡南王也无法违抗,来这遂州,与以前的“自己”结识,其中也算因缘际会。但是以前林景绣既然也查到平遥城,为何不继续追查,反而突然改变方向?
既然和苏子卿有约,又怎么会突然自杀,林景绣有种强烈的预感,以前的“她”很可能是被灭口!
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查的又是什么人?是否和平遥城的事有关?她脑子一团乱。
卯时三刻,林景绣到城主府时,郡南王苏祁正披着一黑色斗篷,望着露出鱼肚白的天边。
回头望她,眼下一片乌黑。
“我要回去了。”
他眼神微妙,显然没想到,“什么时候?”
“再过一刻钟。”林景绣站在他侧身后退半步的地方,刻意保持距离,毕竟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没皮没脸的苏子卿。
一日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二人台面上端的稳重,极少交流,此时林景绣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有些生气的,但这种生气不仅在于欺骗的失望,更在于愧疚,无力,和惊吓过后的痛惜。
查清真相又如何,连待在平遥城都不能自己做主,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处在深闺的大小姐,学得一身贤良淑惠,迟早是为嫁出去。
想到这里,她又隐隐不甘。
“你还会继续查下去吗?”
“百凤楼的刺客会查,至于青壮年,就此收手也算给对方一个薄面……你丢掉的东西,我已经差人帮你打捞过了,很遗憾。”
“没事……”虽然很好奇里面的东西,但也该收收心了,以前这身体主人即便聪明绝顶,也和她扯不上干系,有些事既然无解,何必苦苦抓住不放,不如活成她自己来得洒脱。至于戏法人,恐怕她这辈子也弄不清楚了。
“你到是颇为淡然。”
“什么?”
“寻常女子经历这些事情,肯定吓坏了,可是你不同,从百凤楼遇刺开始,你就格外从容。”
“多谢殿下夸奖。时辰不早了,民女就此告退。”
“一路小心。”
待到林景绣身影消失在门口,苏祁才从腰间摸出一盒子,百凤楼时,他便看见了。水下时,他把东西拿了过来。
以前他便见过她在百凤楼的交易,只是这交易实在隐秘,每次除了人不同,信物不同,方式也不同,很难查到背后是什么人。
林景绣会遇刺,多半是手里这东西,可惜这盒子没法打开,无法得知她到底卷进了什么,才会接二连三有人想取她性命。
望了望林景绣离开的背影,封青上前来:“殿下,就让林姑娘这么走了?恐怕……”
“放心,我自有安排。”他到是想看看,这一次,那些人还能不能做到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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