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声入耳,这半大的院子不多时被一派血肉横飞的景象充斥,混乱无比。
不仅是城主府,整个平遥城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各处都在暴动,刀剑声掺杂着叫喊声响破黑夜。
城中之人莫不是被人所杀,也七窍流血,瞳孔放大,躺在地上打滚几下,暴毙而亡!
囚犯,老婆婆,城内的其他青壮年无一幸免……一时间这里成了地狱。
苏祁一个错身挡下向他砍来的刀,几下把暴动的人收拾干净,近卫封青带着人冲进来时,院里已躺满尸体。
他一身铠甲,脸溅上了血,一双剑眉下两只眼睛仿佛浇上烈火,瞧见地上死尸,便猝然冷下,不忍地别过眼去,“殿下!”
“发生何事?”苏祁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青壮年突然发疯,胡乱相互袭击,打斗后又突然暴毙,实在奇怪。”
“可有找到缘由?”
封青摇摇头:“发生得太快,死得也很迅速,没留任何机会。”
苏祁目光虚泛地望着他:“好好处理尸体,随行之人中可有仵作?”
“不曾有,不过何公子说过,有什么事尽可以找他帮忙。”
“唔……连夜差人去请。”
封青沉吟片刻道:“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这次事件不太像投毒之类做得出来的,更像原本设计好,只等一时触发……”
苏祁也有此疑虑,如此一来,青壮年线索极可能斩断,追出出城的人未必会有所获,依照这种状态下去,平遥城之事,完全会以遂州知州暗含谋逆之心,通敌叛国了解,再欲深究,便是死结了。
望着四周凌乱的墙壁,一时间他有些头疼。
林景绣在苏祁抵挡之时已冲到父亲所住院子,正好瞧见父亲单手执剑,将最后一人斩杀,血溅上那一身靛青色的袍子,袍脚微微卷起。
管宣靠近些,围着尸体观察起来,片刻道:“斩草真正做到除根,也算有本事了。”
“你也认为此事不同寻常?”
“宗绍一介文士,就一场风花雪月不为过,若是指染龙位,便是过了,况且,他这西南边陲,逃过郡南王便也不容易,谁会傻到如此地步?”
“父亲!”林景绣迎上去。
管宣一下子噤了声。
她递帕子过去,林召南接过,大喇喇地擦拭着手掌,垂下的眸子格外认真:“殿下如何?”
“殿下一切安好。”
“嗯。”林召南一个错身,微微挡住身后的一片死尸:“这地方太过凶险,为父打算差人送你回去。”
“父亲,我没事……”
林景绣话没说完,林召南就接道:“我知道我的女儿非比寻常,但一直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是为不妥,而且老夫人还担心着你。”林召南语气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景绣知道无转寰余地,退而求其次:“父亲说的在理,但还请父亲允许孩儿过了今晚再走。”
林召南一时陷入犹豫。
沉默许久,管宣终于开口道:“大人,夜里山路难行,还是明日妥当。”
他之前只见过林景绣三次,一次是在林府,林府二小姐质问她假惺惺,泼了她一身水,她眼皮也不眨一下,慢慢擦拭水渍。第二次是在百凤楼,她坐在屏风一侧,跌倒为由,从小吏怀里掏走了个东西,而第三次,则是她站在郡南王身侧,没有任何怯色。
仅仅这些,他便认定林景绣不过是表面的唯唯诺诺,实则心中有沟壑,深藏不露。
“那好吧,”林召南几乎咬着牙缝说的:“殿下现在身在何处?”
一后到的侍卫拱手答:“在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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