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绍不耐烦道:“好了。”
老婆子躺在地上,长声而哭:“五百两,五百两!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仿佛握住了下半辈子,可偏偏沉得我拿不起……它美丽,滚烫,锋利,闪出的每一道银光都割在我心上……捧的不是银子,是鲜血,而那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乞丐瘫软在地上,眼泪鼻涕一把,脸上更花了:“我穷苦,和狗抢吃的,小孩子手里的糖相方设法骗过来,等他哇哇大哭,我就揪住他的耳朵威胁他,那个时候的糖真的很甜,我惊慌,不敢多舔,怕被大人发现,于是总拿糖往手里捏捏,弄脏了小孩子就不要了……可是这是两条人命啊!”
老婆婆撕心裂肺起来。为了生存,她做过不少鸡鸣狗盗之事,以为自己十恶不赦,自私自利到极点,可出卖二人后却失魂落魄,害怕,揪心,仿佛坠入了深渊。
她只是想补偿,她把银子埋了,以为看不见就不会愧疚,可林景绣的眼神如何忘记?那是赤裸裸的失望。
于是她扮成黑衣人,吹哨子解救他们,却不敢面对。二人躲在巷子里,她便藏身在一侧院内,知道他们是来救人,心里越发愧疚。
好在她长期在平遥城,知道这里有秘密。每到上弦月,府衙都有大批东西运进来,这是城内人心知肚明的事,没有人敢出来,即使听到动静。
她带他们去,可二人不相信她,她豁出去和守卫搏斗,还是被抓住。
林景绣望着地上的她,心里一揪,她能想到一个老乞丐的境遇,一把年纪,本是儿孙满堂,颐养天年之际,却还在外流浪,通过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能维持生计,要是换做自己母亲这样……
林景绣不忍心想下去了。
苏子卿面色微微动容,盯着老婆婆发呆。宗绍站在一旁本就不耐烦,哭声还不断,他大声道:“把她拖出去。”
老婆婆一走,屋子清静不少,气氛却凝结了。
宗绍让副官把他们绑了。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宗绍对苏子卿感到头疼不是一回两回,这人性格跳脱,时常不正经,极难控制,但是在此之前,从不进这平遥城。
他只当是遇到地痞流氓,可听闻百凤楼这家伙也在,他不得不戒备,连夜把他祖籍翻了十八遍,没问题。
所以……是这丫头惹起的?
他寻思片刻,打量着林景绣。对于她的印象,他仅限于林府几次宴会。她站在林召南身旁,也不说话,反而婉儿锋芒更盛。
前几日听闻她上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苏子卿笑道:“很简单,好奇来逛逛,平遥城那么好的地儿,怎么能错过。”
“大胆,遂州重地也是尔等随意戏耍之地?!”一旁侍卫喝道。
“哦,原来……这里是重地,是怎么个重法,目无法纪,随意扣押百姓吗?”
“你!”侍卫气得吹胡子瞪眼,宗绍招手示意他退下。
“苏公子,我知道你为人豪放,但此处确实不是你能涉及,还望好自为之。”
林景绣心提到嗓子眼,不知苏子卿想干什么。
“我也想好自为之,可您老人家能准吗?如果我没猜错,进城的队伍中的是一种叫元僵的蛊毒,据说中此蛊,三日之内身体僵硬,会变成行尸走肉,用哨声催动,会变成杀人利器。”
宗绍眉目一横:“苏公子到是见多识广啊。”
苏子卿继续道:“我还知道,这种蛊是纳赫族秘术,一般人接触不得,至于东西的来路,想必大人比谁都清楚。”
“不过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口口声声说进城的队伍中了蛊,那我就让你瞧一瞧。来人,把人带过来。”
苏子卿面色暗了几许,林景绣靠在她身旁不说话,目光锐利地观察这些人。
历史上,纳赫族与大燕国有过多次交战,当年皇子争斗,纳赫族乘机侵犯西部边境,夺取部分州县,新黄帝即位之后,朝中安定下来,派郡南王出征边境,一举收回失地,并大大损耗纳赫族的兵力,这才维持十几年来的和平。
近年来,那赫族逐渐强大,兵力强盛,一直蠢蠢欲动,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们扯上关系,随便也是个通敌叛国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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