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朱明正在自己的值房内,对着面前弯腰站着的曾番,脸涨的通红,“你说什么?那皇甫规这么不懂规矩,还把你赶出来了?”
“回大人,也不是赶出来。我去那驿站找到皇甫规,催促他上交此次大战的请功表,期间暗示了这大战在前,粮草补给这些是我们大人在后方给予帮助,虽然不好直接上请功表,但是皇甫大人也不应该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再怎么也应该给我们大人表示些感激。结果这皇甫大人就直接回复我这粮草补给根本就及时供给,士卒是忍饥挨饿打的这场仗,我本来想再说,这皇甫规就说皇命在身,还要把羌族后续的安置事宜拟方案上交,就不留我。我这才出来的。”
“哼!也就是还给我们留了个脸面?这个老东西,不识抬举。他以为仗着他那点战功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圣上现在打了胜仗高兴封他做个议郎又怎么样?他还以为真是多大个官了?哼,即便他位列三公,他也比不上我一个脚趾头!”
“大人,大人你也别生气。这个皇甫规四十了才做官,之前也一直在外面当个郡守什么的,没和咱们打过交道。我想啊,他初来乍到的,或许是不懂规矩,并不是真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不如我明日再去一趟,把这里里外外的规矩教他一教。如果到那时他还是不认,那大人再收拾他不迟。”
朱明闻言一想,确实也有可能,这人一向在外放当官,这刚刚来洛阳,指不定是真不懂,“那你过两日再去,把这话再跟他说明白点。”
这曾番明明答应了激起朱明去对付皇甫规,但是他不但没有趁此机会激怒朱明,反倒劝解了一番。看似有悖常理。其实在朱明身边久了,曾番知道朱明的脾性,暴躁易怒,但往往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次要对付的是皇甫规,朱明也不傻,非要对着正当红的人正面为敌。所以需得以退为进,给这怒火再加把柴,让火烧得更旺。
傍晚时分,荀羽回府,一进门就问管家今日不显的起居饮食情况。
“回公子,今日林姑娘正午时分起身,奴婢们伺候了洗漱用餐,那位李史李公子陪着聊了一下午。”
“聊到现在?”
“是。”
“晚饭不显用了吗?”
“还没有,大约是中饭用的晚,林姑娘说不饿。”
“那你去请林姑娘过来书房一起用饭吧。”
“是,那李公子同在林姑娘房间,奴才去请林姑娘的时候……”
“那就请李公子一起过来。”
“是。”那管家正欲转身去请林姑娘,想了想道:“公子,夫人今日问了大人何时回来,似乎是亲自熬了汤。”
荀羽停下了脚步,对于这个夫人,他一直秉承着相敬如宾的原则,既没有亲近,也不疏远,“去告诉夫人,我来了客人,今天就不能陪她用饭了。”
书房内,荀羽正看着公文,就听见了不显的声音“我说你不懂就是不懂”,不由得一笑,永远这么咋咋呼呼的。接着就是李史的声音:“你蒙我别打行,这宅子里的东西你想蒙我,没可能。”
接着不显就推门而入,“师父,你怎么喊我们到书房吃饭呐。”看着满案公文的荀羽,不显发愁地看着荀羽,“师父,你这公务都这么繁忙啊,难怪连饭都得在这里吃。”说着话,不显并没有再往荀羽走过去,毕竟公务机要,自己不便过去,于是直接走到右边唯一的案几旁坐下了。李史自然也跟着。
荀羽也起身走了过来,边吩咐外面的人,“让上菜吧。”
外面的人领命转身走了。
不显拿出下午写的信,“师父,这是我给刘锋的信,师父帮我递给他一下吧。我不好明着找他去。”
荀羽也没问什么信,直接接过来放入怀中,“好,等会儿我就派人送过去。听管家说你正午时分才起床?”
“嘿嘿。”不显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跟在荀羽身边时是一直要求的辰时一到就要起身,不可赖床。“师父,我这不是赶路太辛苦了吗?我不是这么懒的。你想啊,我赶路得跟着皇甫大人的行程,他们都是军人,体格强健,一个个起得比鸡早,整整赶一天的路都不带歇的,一天还只吃两顿。想想不显这一路上可受了不少苦啊。”越说不显越觉得辛苦,几乎要把自己都说动了。
李史看着不显撒娇的模样,硬生生刺穿她,“我们骑马赶路耗费不少体力,是辛苦,可你是坐的马车!一上车就继续睡觉,你哪里辛苦了?”
不显回头瞪了一眼李史。
说话间,几个奴婢端上饭菜,放下后又都退出去了。
案上都是不显爱吃的,自然埋头开心吃了起来,尤其糯米鸭,甚得她心,在咽下一块油润甜咸的鸭脯之后,不显问道:“师父,我今天本想去找沈夫人的,结果她已经走了?”
“是,今早就走了。沈夫人只是过来告知我沈家的事情,她在洛阳有宅子,自然不会一直住着。”
“那近来有没有消息啊?”
“沈夫人已经派最得力的心腹和那个叫元皓的少年去案发的县了,想找证据看看能不能证明是冤案或者是无心之失。后面怎么办,或许就要看调查的结果了。”
不显想到今天下午李史说的话,可能即便找到了证据,沈家也不一定能脱身,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先等着呢。
“诶,师父,二郎知道我来洛阳了吗?”
“我暂且还没有告知他,他如今正准备着半年一轮的考试。你要想见他,明天我就带你去?”
不显想了想,“算了,二郎虽然聪明,但是相比其他人还是读书时间晚了些,就让他安心先学习吧。而且我其实也不该在这洛阳大摇大摆地穿街过巷。”
这话李史听来有些奇怪,因为不显还没告诉她自己之前的事情,“为什么?你是干了什么事被官府通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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