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猎熊犬佣兵团这次行动堪称完美,先是以投毒的手法干掉了将近一半武装份子,在交上火后又以完美的配合和极其凶猛的火力将残存武装份子死死压制,再由火箭筒手慢条斯理的用火箭弹将那些武装份子一丛丛的炸上天。三名狙击手更是冷酷地将子弹射向惊慌失措的敌人,收割一条条生命。仅仅五分钟,他们便将这伙武装份子打得彻底崩溃,扔下一地死尸从猎熊犬预留的通道冲出去逃向密林。但他们早已无路可逃,就在密林边缘,他们撞上了猎熊犬佣兵团布下的诡雷阵,一枚枚定向地雷、跳雷次第爆炸,将灼热的金属风暴喷向那帮丧家之犬……当恐怖的爆炸轰鸣声停止之后,那伙武装份子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了。
“我们干掉了所有武装份子,清点一下尸体,足有五十六具。”杨炜说,“他们当中有一些受了重伤,倒在血泊中嘶声惨叫,向我们苦苦哀求,但我们没有手软,逐一补枪,将他们全部送去见阎王爷了。”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他非常平静,就像是在述说一件类似于今晚吃了什么的事情一样。当然,凌安瑞也很平静。这种事情在佣兵战场上再寻常不过了,都说雇佣兵都是亡命之徒,这话也没错,但亡命并不等于不惜命,事实上,绝大多数雇佣兵都是非常惜命的,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喜欢留下任何后患,打扫战场的时候补枪是通用做法,毕竟谁也不想在战斗结束的时候被一个伤兵在背后来一梭子。朝伤员开火这种行为是严重违反日内瓦公约的,但对于雇佣兵来说,这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份,日内瓦公约算个屁!
“后来呢?你们不是顺利消灭了所有武装份子吗,怎么还会……”他忍不住问。
杨炜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眼里喷出怒火和恐惧:“我们消灭了所有武装份子,确定没有留下活口后便带着人质撤退。撤退是比较轻松的,因为那一带就那一股武装份子在活动,而我们已经将他们通通都变成了死人……我们都放松了下来,甚至为即将获得一大笔佣金而欢呼,然而……”
说到这里,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然而,猎熊犬佣兵团的情报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一带可不止一股武装份子,在恩戈罗山区,一直有一股极为神秘的武装份子在活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这股武装份子极为神秘,没有人跟他们接触过,而撞上他们的人,基本上都变成死人了。很不幸,猎熊犬佣兵团的撤退路线正好与他们活动的区域重合,更加不幸的是,这股武装份子每隔几年都会放出一批新血,拿雇佣兵作为练手的对象,刚刚打了个大胜仗、战斗力颇强的猎熊犬佣兵团很不幸地成了他们猎杀的目标……
猎杀的第一枪是由电磁狙击步枪打响的。弹丸以极高速度射出,与空气摩擦、发热、发光,化作一道笔直的流光,走在队伍最后面负责清除痕迹的猴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子弹击中,子弹穿过他的脊椎,贯穿腹腔飞出,连带飞出的是一大蓬沫状碎骨。他甚至连发出一声惨叫的能力都被剥夺了,整个人几乎断成两截,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枪,机枪手野猫头部炸开一团血雾,防弹头盔连同一大块破碎的颅骨一起翻滚着飞了出去,在地面泼洒出一道血线。
猎熊犬佣兵团的素质是相当高的,虽然杀戮来得无声无息,但他们马上就察觉到不对,迅速展开作战队形。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枪榴弹破空飞行时特有的啸叫声,队长狂吼:“卧倒!”所有队员火速卧倒,而人质还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下一秒,数枚枪榴弹落下,轰然爆炸!
杨炜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惨烈的场面:大团红蓝两色交织的火球拔地而起,变成一朵朵色彩斑斓、狰狞异常的蘑菇,爆炸冲击波以炸点为中心,呈放射状扩散,千百道电弧咝咝怪叫着在空气中,在地面,在人的身上,扭曲着身体,以炸点为中心,半径十一米内的人身上瞬间爬满了电弧,身体猛力一挣,然后便不再动弹。爆炸冲击波和电弧在两秒钟之内便消失了,留下的是满地狼籍的尸体,仅仅是几枚枪榴弹,便夺走了十三条人命,包括八名人质和五名猎熊犬佣兵团的士兵!
其中有好几个已经变成火人,衣物、头发、脂肪……一切能烧的东西都在熊熊燃烧,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这不是什么燃烧弹。燃烧弹是内部装填铝粉、白磷等燃烧物,爆炸后剧烈燃烧,将被溅中的人活活烧死。而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什么燃烧剂,它全凭爆炸产生的高温和电弧,生生将十多号人给变成了焦炭!
所有队员都是面色大变,如此恐怖的武器,绝不是一般的武装人员能拥有的,他们遇到了异常棘手的狠角色。队长正要说什么,四下里沙沙响动,十几名身穿数码迷彩的武装人员从丛林中现身,向他们发动猛烈的攻击。他们手持一种看似笨重实质挺轻的步枪,没有人穿防弹衣,行动异常敏捷,如同在丛林中追猎的花豹,一个个枪口电弧闪耀间,成串弹丸就扫了过来,碗口粗的树木一枪就断,威力之强,令人胆寒。猎熊犬佣兵团马上就被对方的火力死死压制,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杨炜用81式自动步枪朝对方连连点射,他清楚的看到子弹打在了一名敌人身上,但马上又弹开了,对方若无其事,甚至连闪避动作都懒得作,抬手就给他一梭子,就这一梭子,将他藏身的那个巨大的白蚁巢给打炸了,要不是他躲得快,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身边的队友突然发出惨叫,仆倒在地。杨炜在百忙中扭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的腹部中了一枪,子弹打进腹腔没有穿出来,很有可能是在腹腔内破碎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杨炜依然面色苍白,手微微发抖,由此不难想象当时他的心理遭受了何等强烈的冲击,“这种事情也很寻常,我们在战场上为了追求更好的杀伤效果,往往会在一些子弹上做手脚,让它打进人体后炸开,没什么特殊的。可是……可是他中弹后,整个人……怎么说呢?就像是被扔进王水里一样,快速溶解成一滩血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我当了一年雇佣兵,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了,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事情,当时我真的给吓着了,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要不是队长一脚将我踹开,只怕我也中弹,然后变成一滩血水了!”
凌安瑞回想起活猪被那种子弹击中后迅速化为乌有的场面,喉结微微耸动,有种想吐的冲动。看着一头猪在自己面前化成一滩血水就让他恶心了半天,杨炜是眼睁睁看着一名朝夕相处的战友在自己面前化为乌有,没有疯掉已经算得上是意志坚强了!
他用有些异样的声音问:“后来呢?”
杨炜神情越发的苦涩:“后来……不用后来队长发现情况不对,马上下令突围。因为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在交火中不止一次击中了敌人,但对方却毫发无损,而他们射出的子弹我们只要擦上一发,不死也是重伤,甚至化为乌有,这仗根本就没法打。我亲眼看见山鹰用M200狙击步枪击中了一名敌人,那可是10.36毫米口径狙击步枪,打轻型装甲车都够了,但是打在那家伙胸口,只是将其打得仰面摔倒,然后他就地一滚,又爬了起来朝我们发射枪榴弹……这种全身上下刀枪不入,手中武器杀伤力极其凌厉的敌人,我们根本就无法应付,只能逃跑。”
“我们拼死向他们发动反冲锋,付出了数人死伤的代价逼近到可以投掷手雷的距离,一口气将身上几乎所有的手雷和炸药块都块他们扔了过去。很幸运,他们的防弹装备似乎抵挡不住密集的手雷攻势,只能避开,就这样被我们冲了出去。”
“但我们也没有高兴多久,他们马上就紧咬了上来,穷追不舍。我们边打边撤,往极少有人进入过的密林钻,试图利用密林摆脱对手。他们用无人机带路,始终紧咬着我们不放。好几次有队员自愿留下来拼死狙击,为大家换取逃跑的时候,这些断后的队员打得非常英勇,但毫无意义,很快他们又追了上来。他们就像一群好奇心十足的猫,在肆意玩弄着我们这些落入他们利爪之下的老鼠,在他们的追击之下我们无法休息,无法安心喝一口水,不管我们往哪里逃,都会被追上,然后被消灭掉……有三名队员被活活逼疯了,有两个吞枪自杀,还有一个把我们当成了那帮魔鬼,突然朝我们开火,打死了两名队友,然后被队长开枪打死……我们都被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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