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炜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丛林中划着水,往天知道在哪里的岸边游去。
算一算,他已经在水里泡了三四个小时了,往常情况下,早就该冷得直哆嗦了。但现在他全身都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冷。
只是很累,累得快抽筋。
不光累,还饿。游泳是最消耗体力的,游了三四个小时,他昨晚吃麂羚肉补充的那点能量早就消耗得一干二净了,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而且越唱越凶。他边游边看着从头顶飞过的鸟咽口水,恨不得变成长臂罗汉伸长手臂将它们拽下来一口吞了。
好饿,好想吃点东西……
红树林已经被抛在身后,周边的树木变得越来越高,足有三四十米高。这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他终于不用担心红树木那跟触须怪一样的根系了。只是,这该死的沼泽,到底哪里才是边缘?
咕咚!
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下,溅起一朵水花。饿得眼睛发绿的杨炜第一时间扭头望去,同时脑补出一颗甜美多汁的水果。在丛林里,野果熟透了落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会找,只要季节对,在丛林里行军就不用担心饿肚子。如果嫌树太高了,不好爬,可以捡石头砸树上的猴子,挨了砸之后保证那些猴子会疯了一样摘下水果砸过来,拉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捡几颗就跑而已,轻松得很。莫非现在他要转运了,老天爷知道他饿了,特意为他送来熟透了的野果?
一圈波纹扩散,落入水中的东西又浮了上来,黄澄澄的,呈不规则的条状,散发着独特的气味。杨炜看了一眼,马上望向头顶的树冠,激动地叫:“是哪个王八蛋在树上拉屎!!!”
咕咚、咕呼、咕咚!
硬物落水之声不断,还带着欢快的笑声,在树上拉屎的王八蛋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群,生平第一次,前海军陆战队员尝到了被人骑到头上拉屎的滋味。其实只要他留意一下头顶便不难发现,在高高的树冠上搭建着一幢幢小木屋,木屋边缘三三两两的露出一个个光溜溜黑乎乎的屁股……这是聚居在丛林深处的部落,他们与世隔绝,除非是必要的交易,否则绝少与文明社会来往,一直生活在丛林深处,坚守着他们的传统。为了远离毒蛇猛兽的侵袭,也为了避免在雨季被沼泽淹没,他们在上千年前就学会了在几十米高的树上搭建木屋,旱季的时候住在地面,雨季的时候就搬到树屋上去,吃喝拉撒都在上面解决,嫌无聊了出了门再往上爬一爬就能到达树梢,居高临下欣赏丛林里的壮美风光,别提多惬意了。
但惬意的人里肯定不包括杨炜,他现在正被从天而降的大便狂轰滥炸,狼狈不堪呢。树上那帮小兔崽子肯定也发现下面有人了,然而这帮毫无公德心的家伙居然拉得更起劲,看着他狼狈躲藏,笑声越来越大,跟过节一样开心。气得杨炜只想抄起电磁步枪照着树上扫上一梭子,打光一个弹匣看还有几个活着的,再揪下来语重心长地教导:不要随地大小便,尤其是在下面有人的情况下!
树上那帮猴子一点也不理解他的心情,他们大概还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人,居然在大家早上起来方便的时候在树下游泳,一个个瞅着狼狈的杨炜嘻嘻哈哈,又笑又跳,别提多开心了。碰到这么一帮欢乐的家伙,杨炜只能自认倒霉,加快划水的速度,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时,对面驶来几艘独木舟,每艘独木舟上都有两三个男子,身材高瘦,只穿一条小裤衩遮挡住要害,每个人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漂亮的兽牙和贝壳……话说这种内陆地区,他们哪来的贝壳?一名年约四十岁的男子见杨炜正被从天而降的污物逼得狼狈逃窜,一帮兔崽子在树上嘻嘻哈哈,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冲树上发出一声大吼。他可能是族长,这一声大吼凛然有威,那帮闹得正欢的兔崽子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齐齐噤声,不敢再作怪了。
这名男子指挥独木舟驶向杨炜,向他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嘴里一连串的古怪音节发出,毫无疑问是在询问什么,但杨炜一个字都听不懂,大写加粗的懵逼。
那男子似乎也知道自家部落的语言有多小众,可不是谁都能听懂的,于是他又换了一种语言,语速很快,有点像某种家禽的叫声,错落有致,也挺有趣的。但是很可惜,杨炜还是听不懂……所以说,多学几门外语是很有必要的,甭管多小众。艺多不压身,学会了,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现在他只能很无奈地用英语问:“Can you speak English?”
这回轮到那名男子懵逼了。英语虽然是世界上流传最广的语言没错,但还没有广到一个世代居住在丛林深处、与世隔绝的小部落也能掌握一口流利的英语的地步。
杨炜只能换一种:“Pouvez-vous parler fran?ais?”
————你能说法语吗?
在一百年前,非洲大陆被欧洲殖民者瓜分,英国占大头,法国次之,而德国、西班牙、意大利、比利时、荷兰、葡萄牙之流的角色则只能捡点残羹剩饭吃,肥肉都让英法抢光了嘛。所以在非洲,法语也是不少非洲国家的官方语言,而杨炜刚好学过一点法语,对方听不懂英语,他只好换法语啦,如果对方还是听不懂,他可就没招了。
然后看到那名男子的神色终于有了点变化————变得更加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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