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孤独园的花费,大头都还是县里和一些富户承担,原来本没有我什么事儿的。
我爹走得早,我十来岁时就去了外地学手艺。家里老母亲头几年倒还好,后来有年大雪,道路都结了冰。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家里又没个兄弟姊妹能照顾。
多亏了孤独园将我娘接了过去,在大伙的照顾下身子养好了不说,这一待就是两年多,直到我回到湓浦才将我娘接回来。”
小贩颇有些感慨地对辛子几人说道,将手中的大篮子往他们方向递了一下。
“我在外面啥挣大钱的手艺没学到,就是这肉馅儿炒得好,街坊邻居都爱这个味儿。
这人呐,得记得别人的恩,当年我娘得过孤独园的好。如今我这个做儿子的回来了,不说给老人孩子们安排上山珍海味,隔三差五地每人给整个大肉包还是做得到的。”
他的语速不快,更不显激动。放佛口中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
苻千凡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惊,京城里的孤独园他也曾陪他娘去过。
但那种感觉跟这个小贩所诉说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京城大街上的的贵妇小姐们多得一砖头拍下去能砸到一打,孤独园更是不缺这些人的光顾。
但他以前所见的更像是一种形式化的,走走过场而已……贵妇小姐们站在人群中央,动动嘴吩咐下人将东西送到就是顶心善的了,至于向她们作揖感激的老人孩子,那是看都不屑看上一眼的。
辛子羡慕之余,又想起自己的童年。她也曾在京城的孤独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衣食是有了着落,但心理的孤独却没有地方释放…
她不知道在孤独园之前自己是和谁一起生活的,也不知那人为什么要给自己当作男孩子养。
她甚至在懂事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男孩子!在孤独园里做着与男孩子一样的事情:抬水…有贵人捐东西的时候帮忙搬东西。
……
刚走近院子,就有孩子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跟小贩一家三口问好。
小贩这个摸一摸那个逗一逗,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
那孩子接过篮子却不是给这些小家伙分包子,而是走到那群老人中间,这才掀开篮子上的布…
这时那个“弥勒佛”也走了过来。
“大人!”
小贩向他打了声招呼,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小贩的肩。
“这几位是?”弥勒佛看向辛子“这位小兄弟瞧着有些眼熟。”
“呃…”小贩顿住,看向辛子等人,他也不知道这几位是什么人物啊,不过是在他的包子铺买过两个包子。
辛子展颜,“大人好记性,在下确实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今年七月份在大河北岸码头…”
“弥勒佛”一拍脑袋,记起来了。
“原来是采诗官大人!”
整个孤独园占地挺广,布局却很简单。站在院子里就能将整体布局一览而尽。
没什么可逛的,几人就坐在院子里一边说一边晒太阳。
辛子:“杨大人,您是怎么想到在湓浦县办孤独园的?”
据她所了解,只有京城和吴地几个十分富裕的城市设有孤独园。
要使残弱、孤独皆有所养,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老陈那里常有客商往来,不乏那些见多识广的说起孤独园来……”
“老陈?”
“就是咱们湓浦驿陈驿长。害,你瞧,这人不禁唠叨,一说起他他就来了。”
杨县令正说着,就越过辛子往她身后看去,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向她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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