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以后…曹节会如何待他?会处处提防他?再想要寻到这么好的机会,推翻曹节?难如登天呀!
张让这边一副懵逼、懊恼、惭愧状…
刘宏却是眼眸睁开,他算盘也不打了,转过头望向曹节。
“毋以妾为妻。嗯,不错,曹家理应不受株连。”刘宏吟出一句,点了点头。“小时候母后总是跟朕讲,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想不到,因为张常侍的一派胡言,险些让朕冤枉了曹大长秋…曹大长秋秉公办理,依律办案,果然是朕的肱骨。”
一番话说罢,刘宏心头生出一抹愧疚。
说实话,这些年…曹节帮了他不少,外戚不听话,曹节就做掉外戚,士人捣乱,曹节就干掉士人…若是没有这位大长秋,他刘宏哪能这么悠哉悠哉的在西苑游玩…还建起了裸游馆和商业街!
想到这里,刘宏目光瞪向张让。“张常侍,你可知错呀?”此时,刘宏已经不称呼张让为“阿父!”,单从称呼上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错…错…罪人张让知错。”张让急忙跪了下来,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不住的磕向地面。
“自己去领杖责吧。”刘宏小声吩咐道,旋即目光又望回了算盘处…
“喏…喏…”张让唯唯诺诺,站起身来…就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陛下。”曹节一拱手,他余光先是瞟了一眼张让,旋即开口。“听闻陛下西苑市集收不上租金…依老奴愚见,倒是与张常侍的管理方略有关。”
“…所谓‘毋以妾为妻’…妾室不能逾越妻子的位份儿,恰恰这就相当于…这些租户与陛下的关系。他们是租户,陛下是主人…试问,哪有租户敢用租金要挟主人的道理,这不就是乱了做生意的规矩么?”
愣住了…
张让一愣,这一番话,犹如一枚枚毒刺一般,刺入他的心里,不疼…却是窒息的厉害。
天子刘宏也是一愣…似乎在思索曹节的这番话。
短暂的静谧之后。
“好!”一个好字,从天子刘宏的口中传出。“曹大长秋说的对呀,妻是妻,妾是妾,租户是租户,主人是主人,他们不交房租…朕作为主人?为何要迁就他们呢?”
哈哈哈…
大笑出声,似乎从曹节的那一句“毋以妾为妻”中,天子刘宏感悟到了新的生意经。凡是跟生意有关的事儿,都能让这位天子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好呀,好呀!…满朝文武,也只有曹大长秋能为朕分忧了。”刘宏微微一笑,旋即一指西苑。“这西苑以后就交给曹大长秋管理…记住,朕的租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收!”
“老奴明白!”曹节微微一笑…
他心中怅然…天子刘宏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西苑,谁掌管西苑…谁就能经常陪在天子身边,获得天子的青睐…
之前负责这儿的是宋皇后,然后是张让…现在,总算是轮到他曹节了!
要知道,比起对张让的惩罚…夺了他西苑的管辖之权,对他的打击更大!更剧烈!
哈哈…
想不到呀想不到,那小家伙儿曹铄吟出的《春秋谷梁传》…不单单是免除了曹家的祸患,更帮助他曹节…转危为安,重重的打击了张让这个有野心的宦官,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顷刻间,曹铄那小家伙儿的样子,再一次浮现在曹节的脑海…他对这个小家伙,似乎更喜欢了。
……
“这…”张让眉头紧紧的皱起…双拳不住的握住。
曹家、曹节没有扳倒…反倒,就是因为一句“毋以妾为妻”,让他受到天子的责罚,还让他丢了西苑的管辖之权…
呼…呼…
连连喘着大气。张让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恶…”,他的眸子徒然变紧…“曹节,曹家!这梁子,咱家记下了!”嘴唇嚅动,心头自言自语。
却在这时…
“陛下…”遥遥的一声呼喊。“边关告急!”
……
……
洛阳,皇宫,德阳殿。
这座殿宇是东汉整个皇宫中最大的殿宇,高大雄伟,据称离洛阳四十三里的偃师城,都可以遥遥望见德阳殿的顶檐与天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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