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笙笑道:“您是想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是吗?但公主可曾想过,假使没有李吴一这层关系,镇疆王也许会把其他兵种借给您,到那时,渤海国又是否还能延绵国祚?”
大斑玉眼神一凛:“你假设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杨笙道:“对啊,是不存在,但不可否认的是镇疆王会将狼骑营派给公主,李吴一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既如此,他用这部分的功劳,换取自由,有何不可?”
大斑玉胸口剧烈起伏,她显然没有想到杨笙如此能说会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挑战本公主的底线。”
杨笙见她这副样子,知道自己触到她的逆鳞了,她心里并不害怕,反而重新张开双臂:“公主,唐土有句古话,叫做忠言逆耳利于行,您如今身为执政监国,行得是大王职权,做的是百官表率,应该以身作则,上行下效,而非为了一己私欲,带坏朝堂风气。”
大斑玉尖声喝道:“放肆!”说着打马上前抬手扬鞭,看架势是要抽烂她那张嘴。
但杨笙丝毫不惧,反而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鞭子,但也因为鞭围卷曲,在她的手背上抽出一道红痕。她疼得皱了皱眉,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公主的手腕。
大斑玉一时不察,惊叫着被杨笙拽下马背,两个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等禁卫们冲上前将二人分开时,大斑玉不知道啃了多少黄土。
她呸着嘴里的沙土,指着杨笙尖声道:“给我把她杀了!”
禁卫们游移不定,他们有听说过这位女郎的父亲,契丹打到王都之前,显德府的府官带领百姓抵抗契丹铁骑战死在前线。在这场战役中牺牲的人,只要不是逃兵,那都是英雄烈士。大王前段时间召开朝会时还特别点名过要褒奖忠烈后代。
原本找不到人也就算了,如今人家都自报家门了,不能因为公主气急败坏,就对功臣之后赶尽杀绝,这可是比对右姓贵族大不敬还要严重的罪名啊。
大斑玉见他们一动不动,肺都要气炸了,“你们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吗!”
在场诸人纷纷低头表明态度。
正胶着之际,后方的宫道上突然传来隆隆脚步声。
所有人回头,登时骇得面无人色,纷纷滑下马背单膝跪地道:“参见大王!”
大斑玉脑子嗡得一声,就连杨笙都没想到大王会突然出现。
后头禁卫裂开一条缝,将来人让了出来,只见渤海王大諲撰披着厚厚的氅衣,在宫人的搀扶下来到人前。
他的年纪不小了,两鬓斑白,满脸病容。朝堂中人都知道大王的确身体孱弱,从前政权更替,贵族得势常常联合起来废立君王。如今的大王能够坐稳王位,还赖了他这副体弱多病的躯体。
因为他的孱弱,让跋扈的贵族们疏忽防范,大王借此机会向新唐俯首称臣,因而得到上邦之国的扶持,真正做到了统一渤海政权。
渤海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视线在女儿与跪地的杨笙之间来回逡巡,“玉儿,出什么事了?”父女俩极其相像,尤其是一双瑞凤眼,凌厉上挑的眼尾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
大斑玉低垂了眼睑,乖顺道:“这个大胆的仆从想要逃离王宫,我一时气不过,就领了禁卫来追她。”
杨笙怔了怔,抬头看向公主,刚好看到她转过脸,眼中尽是挑衅。她顿时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她这是妥协了,若要息事宁人,将李吴一的事翻篇,作为代价,她就不能把真正身份透露给大王,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渤海王又看了二人一眼,他伸手把大斑玉招到近前,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本王听说礼部牢狱走水了,派人去你宫中了解情况,到处找不见你,还以为你也去署衙凑热闹了,差点没把我吓出病来。”
大斑玉搂着父亲的胳膊道:“左右有侍卫们扑火,我去也帮不上忙,何必给他们添乱。”
渤海王又咳嗽了一声,“既然人抓回来了,就带回去好好管教。时辰也不早了,都各归各位散了吧。”说着把胳膊从女儿手里抽出来,带着一众近卫往礼部署衙方向行去。
一想到礼部牢狱付之一炬,渤海王就心疼的睡不着觉,如今渤海经济一落千丈,处处都要用钱。年轻人做事就是鲁莽,从不计后果。
恭送渤海王离去后,城楼下只剩下大斑玉与杨笙,另还有几个押着杨笙的禁卫。
大斑玉扯出个冷笑:“带走。”她平常也不会为难下人,但这个杨笙三番两次触到自己的底线,就是佛也有脾气不是。
禁卫们提溜起瘦瘦小小的丫头,在经过公主的时候,大斑玉说道:“我和你打个赌吧,李吴一肯定会回来的。”
杨笙听她语气如此笃定,猜不透她在打什么算盘,心中莫名揣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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