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不光是没感情的大夫,还是个四肢不勤的弱女子,那小猫机警地躲开她的魔爪,身姿极其优雅落在了宫道正中,转头见另一边也有人,便转过身去蹲坐下来,狐疑地歪头打量两个宫人。
那两个宫人定睛一看,见月光下雪白一团的小猫,歪着脑袋,尾巴一甩一甩,极为可爱,顿时松了口气。
穆大夫见她们放松下来也松了口气,只是还没喘匀,又听那宫人道:“不对啊,咱们这后宫之中有谁养了猫吗?”
“管它的,反正不是鬼怪比什么都强,赶紧走吧,若完不成娘子交代的事,遭罪的还是咱们。”
说罢两个人手挽手,脚步飞快的走了。
直到看不见她们的影子,穆芸筝浑身无力地瘫坐到地上。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无人发现自己后,这才手脚并用从树丛后爬出来。
只是这个姿势实在难看,又低着脑袋紧盯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直到一双穿着雪白绣鞋的脚行至自己面前,她才愣愣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面目娴雅的女子,结着个盘桓髻,三十五六的年纪,一身藕荷色夹袄衫裙,肩头挂着长长的嫩黄披帛,另一头挽在肘弯,此刻正一手抱着白猫,一手抚摸着它的脑袋。
猫肯定被摸得很舒服,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声。
短暂的眼神接触后,穆芸筝在心底里疯狂地筛选言辞,究竟该怎么杜撰,自己才能从这位内侍手中逃脱升天。
只不过她还没组织好语言,那宫人蹲下身,裙摆曳地:“姑娘一双柔荑应当是用来握笔施针的,怎能就这么摁在地上呢?”
穆芸筝闻言一脸视死如归,镇疆王说过她若是身份暴露,就是落到守卫手里也不能落到陈家人手里。连忙向后一缩张嘴就喊,“有刺……”
客字还没出口,就被那宫人捂住了嘴,先前的沉着冷静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的祖宗哎别喊,若真招来了金吾卫,您今天所做的一切就都泡汤了。”
穆芸筝内心千回百转,立刻意识过来这位内侍极有可能是己方人马。
于是她挣脱开她的手,又轻又快说道:“盗星。”
她虽然不知盗星是什么组织,但能从镇疆王与春尘姑姑的话语中听出大概,盗星受圣人所忌惮,如今门徒尽数被诛。想必这样一个组织必定是声名狼藉,倘若这人真的是己方人马,应该不会排斥盗星这个字眼。
果然那内侍闻言脸色煞白,忙把她拉到了宫墙之后,趴在她耳边道:“小人名唤冬霜,想必春尘已经把我们几个人的情况告知姑娘了。”
穆芸筝听她说起春尘姑姑,这才放下心来,她脚下一软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
冬霜见她如此警觉,心下十分喜欢,忙拉着姑娘往前朝去,边走边解释道:“陈芳兮那贱婢被皇帝禁足十日,这会儿谁都比她自由。想必姑娘在宫外没能拿到这手消息,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
穆芸筝奇怪道:“姑姑怎知我会在此的?”
冬霜回头道:“角门夜香人。”
只这一句穆芸筝就想通了所有的关节,“原来姑姑也在当中。”
冬霜却不正面回答:“来宫中收夜香的大多是些孤寡老人,一众内侍天天见,怎会发现不了端倪。不过其余人不会放在心上,但只要见到姑娘这双眼睛,就能想通前因后果了。”
顿了顿她忍俊不禁道:“难为春尘这个直肠子,竟然会想出这么个法子送您进来。”
穆芸筝觉得有必要为镇疆王正名:“姑姑误会了,芸筝今日刚刚抵达长安,本是想循序渐进,慢慢取得李陈两家的信任,再伺机潜入宫城。只不过来时路上遇到了镇疆王,是他想出这个办法。”
冬霜闻言脚步一滞,一息内抬脚继续走着:“是吗。”
即使不用再说下去,穆芸筝也知道自己精准踩雷了,于是闭上嘴默默跟在姑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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