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之距。
“冲阵!”
“洛可塔!”
百步之距,眨眼之间,官军和死士如同两股洪流撞击在一起,吼声响彻整个平原。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官军的矛墙如同穿葫芦一般,将眼前的山贼尽数穿透,身后的刀盾手进而跨过矛墙,解决漏网的山贼。而眼前的死士,如同不惧死亡,不知疼痛一般,虽然被长矛刺中,也竭尽全力拼下眼前的长矛手,长矛手虽然有刀盾手的保护,一息之间,也损失惨重。
激战不到半个时辰,五百死士被官军斩杀得不到百人,而官军的矛墙也已经四分五裂,长矛手非死即伤,哪怕安然无恙,手中的长矛,也多数已经折断,四面透风的矛墙已经形成不了杀伤。
见眼前的官军让这五百人折腾的已经人疲马乏,张宁满意的笑了。随即一声令下,剩下三千多山贼倾巢而出,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扑眼前的官军。
而眼前的官军才经过一轮苦战,已经是气喘吁吁,同时被眼前的五百死士弄得有些胆战心惊。见第二波山贼冲来,有些胆小的军士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此时的高和也是气喘吁吁,方才一波,高和亲自手刃了两名死士,见如今大军将至,也由不得高和感叹,连忙下令结阵,收缩防御。
在高和一连串的命令下,官兵以高和为中心开始收缩,刀盾手在外,组成盾墙,剩余的长矛兵稍后,做第二防线,而弓箭手被围在了中间,拿出了原本用不上的弓箭,朝百步外的山贼发挥着自己的本事。原本占据主动的官军一下就被动了起来。
现在的高和因为军心不稳又人困马乏,只能结阵防御,待山贼出现松懈,再行撤退或者破敌。所幸的是刚才的死士虽然勇猛,但素质有限,除了长矛多有折断,但并没有给官军带来多大的减员。
百步之距离,箭矢发挥出了自己最大的威力。
“咻!”
“咻!”
破风声响起,换来百步之外的惨叫,虽然箭矢很难造成直接死亡,但制造战斗减员的能力,大大胜过刀剑。
箭矢四射,百步外的山贼接二连三的倒下,除了少数倒霉蛋被射中了头部和心脏失去了生命体征,大部分被射中的山贼均倒地哀嚎。
百步的距离,最多容的下三轮箭雨,三轮箭后,两只部队,再次撞在了一起。山贼集中攻击官军的一角,试图撕开军阵,而高和座中指挥,不停的抽调军士去支援被强攻的地方。
喊杀声,哀嚎声混成一支死神交响曲,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仿佛一场屠戮盛宴发出的香味。
由于高和轻装行进,除了三日的军粮,不曾携带其他,阵沿被砍倒的官兵只能被同僚拉回阵中,居中指挥的高和望着眼前哀嚎的士卒,满眼无奈,由于缺少医官救治,眼前的大部分人将会在不久死于伤口溃烂,能苟活下来也多半缺胳膊少腿,毕竟轻伤的士卒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激战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不少官兵已经累得提不起刀来,任由刀剑向颈,唯有部分老兵和意志坚强之人,依旧拿着手中了卷刃的军刀保护着身边的同袍。同样山贼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高强度的进攻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山贼的伤亡远高于官兵,疲惫和恐惧让这些本就因为生计而落草的山贼人心慌慌。
战场的形势由攻受变成了对峙,偶尔会有一两人胆大的山贼不怕死的冲向官兵,但很快便被解决掉,多数人则和官兵默契的眼对眼紧张对峙着。
这一切都看在张宁眼里,张宁心急如焚,要看胜利就在眼前,却陷入了对峙,安能不急?虽然一而再派人催促,但张宁明显高估了这群乌合之众的战意。虽一再催促前方,前方依旧淡定如斯。
倘若不是为了营生,谁愿意每天刀尖舔血,打家劫舍,小偷小摸,山贼当仁不让一把好手,一点都不输于官军,但碰到硬骨头啃不下来的时候,山贼从骨子里的遗传便是改天再战。
上次在育阳,或碍于刘也的神勇和异样的天气,但这次,张宁对山贼算是彻彻底底的失望了。自己辛辛苦苦挑选的五百死士消耗殆尽,剩下的尽是些歪瓜裂枣,贪生怕死之徒。
于是呼,山贼中军锣响,阵前的山贼听闻金锣之声,不禁如蒙大赦,像过节一般欢呼雀跃,仿佛他们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纷纷扔下面前的官军,头也不回的朝军阵归拢。
此时本应该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怎奈何高和军中大部分都是新兵,方才大战,现如今早已经累得路都走不动了,更别提追击了。
于是呼,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就以没有胜负的结束了。
高和见贼已走远,便收拾军阵,将受伤的军士做简单处理,将死去的军士就地掩埋,拖着残军朝雉阳前进,寻些补充,医治伤兵。
宛城方向,刘也拜别羊续,继续出发。临行前,羊续交给刘也一封书信,托时任太中大夫的杨彪关照一下刘也。羊续曾在杨彪之父杨赐府中为掾,与杨彪有些旧交,想必杨彪念及旧情,也会替自己照顾一下刘也。
拜别羊续,刘也拿着千辛万苦讨来的书信,和周仓等人会与北门,下一站,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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