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如疯子,表面不动声色。唯一暴露她的也就是抽搐的嘴角了,揪着衣服下摆,她很想把手里的纸张往他俊脸上一甩,指着他说:斯文败类,志愿者时间老娘不要了!然后甩着头发高傲的走出去。
想象很解气,现实很憋屈。
南希把手插进口袋,手指被刮了一下,忽然想起早上赵柠七在宿舍分糖,她给随手塞口袋了。
自暴自弃,她索性手一抓,递给他,“喏,你去吊盐水的话,我就请你吃糖。”
季子逸看戏看的精彩,被这姑娘的行为逗笑了,她那语气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穆易鸣脑海里闪过昏暗肮脏的地方,那个小女孩把手里快融化的糖塞给他。眼里瞬间情绪翻滚,心头涌现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无意识伸出手,回神时已经拿起了一块糖。
南希被远处的笑声扰的耳朵尖泛红,脸颊热腾腾的,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蠢,将要收回手,那人抬了手臂,从她手上拿了一颗糖。
他手指挠到她的手心,肌肤相触,有点痒痒的。
他拿着糖晃了一下,“谢谢你的糖。”
他的语气给南希一种是我给你台阶,不然你就丢脸的感觉。
切。
收了她的糖也就是答应了去吊盐水,任务算完成了吧?
——
南希僵着身子不敢动,她也不知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当时她以为可以走了,那个无良医生却又开口让她照顾那个男人,说什么自己行程太满,挤不出时间。还说人生病的时候最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总之,他说了一堆就是让她陪着那男人。
她以为这么荒谬的事情他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一句话也没说。南希这只被赶上架的鸭子,嘎嘎的排了队等了号陪他坐在一室拥挤的病房里。
穆易鸣被那股难言的情绪支配,莫名其妙的就跟着这个小姑娘走了,看着她为他忙碌,心头隐隐浮现一丝喜悦。穆易鸣皱眉,在看到医务室一片混乱之后突然十分后悔。
小孩哭叫,老人咳嗽,还有一屋子难闻的味道,他刚踏进一脚就想收回离开,不过看到她进去找位置又拿纸巾擦拭,忍住了。
药水在体内挥发,加之几天没睡好觉,有了点困意。头后仰抵在墙上,眯了一会觉得硌得慌,带点恼意的撑着眼皮子不睡了。觉着自己今天脑袋进水了,来这种地方受罪。
南希自他仰起头那一刻感觉身边人散发的怒气,悄悄看了一眼,他双眼皮痕迹很深,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南希拿出耳机插上,调了首舒缓的歌,然后把耳机递过去,“听音乐会好受一点。”
穆易鸣瞧了她一眼,没接。眼见她手伸过来,他用上吊盐水的手一起阻挡,还是慢了一步。
外界的声音一下子被隔绝开,脑袋里只有轻缓舒适的纯音乐,前调像夏日蝉鸣西瓜般悠闲,中间是午后小儿玩耍的调皮,最后下走的音突然扬起,像黄昏落日里虽然是离别但又说着明天再见。
穆易鸣焦躁的情绪慢慢被这一首简单的调子安抚,第一次没有靠药物平静内心。身边的小姑娘不知道擦了什么带着点柠檬清香,怡人清爽。穆易鸣慢慢的闭上眼睛,头靠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
南希想着她应该推开他的,但是他眼里血丝密布,她又没出息的心软,只能任他靠着,尽管身子僵的跟块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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