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抬走后,灵素没有多待,随便挑了个离陆抬的正房最近的东厢房便走了进去。如其余空房间一致,这间东厢房同样干干净净的,找不到一丝灰尘。灵素不用抬头,都能看到上面其中一根横梁上张贴有一张驱尘符。
之前陆师兄介绍其余房间时跟她提及过,驱尘符是山上符箓师们以驱尘式书写而成,在符道中属于最低级的符箓。但就是这么一张最低级的小小驱尘符,都可保房间内千百年无尘无垢,足足抵得上万千倍重量的黄金。
驱尘符在山下一符难求,在山上却是不足为奇,毕竟驱尘式乃小术法,所需符纸和符笔也都要求不高。因此橘颂峰上就算空的小房间里,也都张贴有一张驱尘符。唯一例外就是杜闭书的房间里,他房间里的驱尘符早他刻意地揭下,因为会影响他洗刷刷的乐趣。
天色慢慢地开始变暗,灵素头枕在桌子上,没有丝毫起身整理房间的**。其实房间本身就很整洁,都不用她如何清洗。她环顾着这个还没她家里住处一半大的小房间,倒也没有如何感慨,心里想着的是,这里可能是自己往后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住所了。
灵素把头搁在木桌上,细细聆听自己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在木桌上发出的声音,越发地不想起身。
良久后,突然想起某人的敦敦教导,灵素猛然起身。她使劲摇着头,下定决心要振作起来。
先制定一个修炼计划吧。
灵素握紧小拳头比在胸前,默默给自己打气。
木桌上原本就有笔墨纸砚,笔洗笔架和镇纸臂搁这等文房清供,可是没有水。灵素也懒得去打水了。她鬼头鬼脑地环视一圈,眼见没人后,想象着那黑漆漆的墨底是那个骗自己别修行的大师兄王富贵的脸,然后往里呸呸了几声,然后拿着墨锭按照顺时针方向开始研墨。
不一会儿,墨便研墨好了,她一字一字,认真地在纸张正中间上写着:
“发暂修炼帖。”
她瞅了一眼,突然捂着脸,自己的字还是太差了,简直没法见人。不过毕竟只是给自己看的,丑点就丑点罢。她放下手,双手撑额,盯着那个“暂”字看了片刻,喃喃道:“发誓的誓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吧?”
随后用毛笔斜划过那个“暂”字,表示删掉了,也不换张纸,继续在原先的“暂”字正下方又写了一个字:
“蛰”
“还是觉得怪怪的”,灵素念叨了几遍发誓,继续斜划掉,又在下边添了一个“弑”字。
可她看着还是觉得怪,就又划掉,又在下边加了个“蜇”字......
就这样,她又试了好几次,只觉得那些字越看越怪。那些划掉的,什么“蛰,势,蜇,哲,晢”等的字,原先还能分得出来哪个是哪个,这会儿只觉哪个都不是哪个。
她看着那张光是一个字占据了半篇的纸,突然觉得有点心累。
算了,不写了。
反正发誓也没有用。
发誓要有用的话,每年春雷阵阵,得劈死多少负心汉呐。
月亮慢慢地升了起来,月悬中天,清辉普照。灵素没有点灯,反而关上门,房间内越发地感觉黑暗。宁静的夏夜,别说鸡犬相鸣,就连一声嘶吼的蝉声都没有,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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