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隆冬,沈西棠因为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正披着银狐雪裘坐在玉案前喝参汤。
眼看着汤汁见了底,碧珠却又替她端了碗药来,说是刚才忘记拿给她喝的,说这话的时候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给了她一方罗帕。
碧珠是宋玉安安排的专程为他俩传信的心腹,但若不是万分火急的事,宋玉安是不会让碧珠给她带信。
于是沈西棠喝完药后就匆匆遣散了周遭的宫女说是想歇息,待到确定四周无人后她方才悄悄打开罗帕,罗帕上却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慌,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绿瓶倒了些水在罗帕上,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方才显现出来:梅林一叙
她扫了一眼,将罗帕不动声色地揣进了袖里,又从床底翻出了一套宫女装,悄悄地从窗边翻了出去。
绕过层层眼线走进梅林,只见一尾藏蓝的衣角隐在红梅之间,觅影而去,原是宋玉安正披着毛皮披风负手立于茫茫白雪之间。
她轻轻地走近掸下了宋玉安肩头的几片雪,声音不禁也变得温柔:“梅林听雪,宋卿果真是好意趣。”
宋玉安转过身,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沾着银华的枝桠,缕缕暗香融着玉屑簌簌落下,似漫天飞花,如歌如画。
见沈西棠只穿了件宫女的单衣,宋玉安不由得皱眉:“陛下受了风寒,应当多注意龙体才是。”说着,便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
沈西棠拢了拢肩上的毛皮披风,一阵暖意袭来,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强装镇定道:“宋卿此番请孤前来所为何事?”
宋玉安将沈西棠身上的披风裹紧,淡声道:“棋子刚才传信给我,说是赵岐准备邀陛下今日去湖心亭赏雪,然后伺机动手谋反。”
赵岐是陈国的另一位丞相,一直对女子称帝颇有不满。
只是宋玉安背靠陈国第二大望族宋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深得先帝赏识,年纪轻轻便拜了相,故不论哪一方面都压赵岐一头。
而宋玉安作为宋家这一代的掌权者,和赵岐恰恰相反,很是拥护沈西棠,碍于宋玉安的势力,赵岐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
如今看来,是在酝酿一个大的阴谋。
沈西棠望着宋玉安被冻得通红的脸,露出几分疑惑。
“宋卿为何要告诉孤?”
“为何不废了孤拥护新君上位,为何要这样护着孤?”
她始终想不明白。
她知道,自她登基后,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宫,数不清的人想把她这个女帝拉下皇位,若不是宋玉安护着,恐怕她现在早已沦为阶下囚。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与他本来毫无瓜葛,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她,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朝堂下。
难道
“先帝于臣有恩,临终前曾将皇上托付给微臣,微臣既然已经答应先帝,便不会食言。”
“原来是这样。”沈西棠低声道,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失望,不过她仍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那宋卿准备怎么做?”
“将计就计。”
“好。”
沈西棠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将披风还给宋玉安就匆匆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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