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会想到,我的小院子里居然汇集了不少离中枢并不远的大人们。不过,今天大家都有志一同的不提朝政,而当成了一个雅集,写字、作画、谈诗、论文。当今文坛顶尖的人物,谈的话题也是天马行空,但都不离自身修养,从书画修身、乐礼修身、读书修身、太极修身等等一路谈到如何在生活中修身养性,如何得到智慧,如何见性,儒释道三家经典信手拈来。
黄元琪还小,听得半懂不懂,但是黄元熙的底子已经很扎实了,听得目眩神迷。大哥要参加进士考的,许多地方听得茅塞顿开,大有收获。大哥听得认真,二哥就把泡茶添水的活给包了,我则沦为了书记员,这种思想的碰撞可遇而不可求,我从一开始就在一边做记录,丝毫不敢分神。
这一谈就是一整天,连午饭都是送了来,一直到夕阳西下谈兴才慢了下来,末了,兴致所致,每个人都作诗一首,才算兴尽。
我揉了揉手腕,看着记录的厚厚一沓纸张,琢磨着这都能刊印一本修身漫谈录了。
“先生,今日所谈,用不用刊印成册?”我其他人不敢说,袁先生我倒不怕,看其他人都坐着喝茶,我把先生拉到一边,悄悄问道。
袁先生拿起我记录的纸张翻看了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三郎长大了,心思也细腻,先生都没想到你会做记录,还记录的这么全。我去问问几位长辈。”
先生把厚厚一沓纸张随意分了分,送到了几位大人手中,倒是让几位大人吃了一惊。这记忆力和书写的功力,这王家三郎也是个天才人物啊。
袁老山长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忙在几位大人面前站定,袁老山长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袁先生道,“三郎是叫晗之?可有什么意味?”
“是的父亲,三郎幼时身子有些问题。他父亲希望他能在家中父母兄长的关爱下快乐安康,因此起名晗之。可不就是取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意思。”袁先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对我们如自家孩子一样,张口就回答到。
“现在三郎身子可大好了?”
“大好了,就是被宠得有些不求上进,白白浪费了大好天资。”袁先生怎么会不知道我,自读书起就没有太过用功,稍微学业加重点,他父亲、母亲、外公、外婆就一人换一个理由的花样请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家三郎只要能够安康就好了,书能读一点就好了,就不用象他两个哥哥一样考这个考那个。即便如此,三郎依旧不比他两个哥哥差,学业一直稳稳的在第一档里呆着,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三郎不觉得可惜么?”袁老山长这句话问的是我。
我行礼答道,“袁爷爷,我不觉得可惜,比起学业,我更喜欢山林自然。跟花花草草动物们大交道,身心更加舒适。刚才您老人家说,个人修行在自身,山野之间是三郎的修行之地。”
“真是难得,年纪不大,自己的方向已经确定。确实是个人修行在自身,那我就等着三郎的好果子了。”袁老山长只是见到好苗子,见猎心喜,他老人家也是开明,认同了我的志向。
“一定,我在此处,少不了各位师长的好果子、好酒、好蜜。我还准备在我的山头上建一片茶山,以后定有好茶喝。”我笑着应下。
袁老山长又道,“三郎,你记的今日雅集不错,刊印之事就交与你。这也是机缘巧合,以后估计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自然开心的应下,“袁爷爷,这集子你们都要多少?这本就不是用来卖的,我誊写后就按照数量,稍微加印些。”
这集子老大人们自然是用来送人的,也有门生故旧的分一下,几人商议后,定下了五千册。我前面的记录求的速度,还有各种涂涂改改,需要重新誊写并且校对后才能付诸印刷,成书的日子不会那么快。
“三郎,集子印好,可给我留几本。”黄元熙走到我身边悄声说道,“我和弟弟马上要随钱先生回帝都,你到时候一起递给钱先生。”
“好,你要几本?”五千册本来就不少,余量足足的,我答应的完全没有压力。
“给我十本。”黄元熙心中稍微算了下,要了个数目。
钱子希、袁老山长、邓老大人陆续告辞。钱子希的假期并不长,黄家兄弟也要回袁家整理行装,倒是袁老山长不回帝都,留在平安城继续休养身子。听着他们打着机锋的话语,似乎帝都的事虽然大势已定,但是还有许多首尾需要处理,庄家姐弟两还需要在平安城多呆一阵子。不过,邓老大人年岁已高,舅舅也是要每日去衙门,就将庄家姐弟两留在了我家。
舅舅回城时,小谦和小蔷就不肯了。小蔷说天天要和菁菁姐姐一起喂虫子,回城里就没法喂虫子了。舅舅也就做主让两个孩子留了下来,庄运捷和小谦正好一起上课,教这两个小萝卜头我们三兄弟谁都成。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小谦和小蔷基本都归了二哥、二嫂管,大嫂要安胎、大哥也加紧学业,我就忙着修身漫谈录的誊写校对了。时间就这样滑过,钱子希定下了回帝都的日子。
还是在平安城外的驿站,三辆大马车塞的满满当当。第一辆是钱子希和黄家兄弟的,随行的人员不是坐第二辆的马车,就是骑马相随,最后一辆全都是行李物品。
我将钱子希和黄家兄弟送上第一辆马车后并没有离开,让石头、虎子搬来了两盆花,交代给黄家兄弟,这是他们选的玫瑰。
“一路上,不要浇其他水,就浇我给的竹筒里的水,这是我配置好的。一日只需要浇一次,到了帝都以后再把花移栽到地里去,前两日也只浇我给的这水。”我对着黄家兄弟仔细交代着,这浇花的水可是我配置过的带有些许灵气的水,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足够支撑到帝都。
交代完,我下了马车,又递上去一个四面盖着布的小箱子,又对黄家兄弟说道,“这是给你们的礼物,带在路上可以放松下心情,箱子上有说明,等启了程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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