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果从任何人口中说出,吴争都会忍不住嗤他一脸。
可对于面前这老头,吴争信。
能花百万两赎买一家性命的人家,养百来个厨子,做这区区数两纹银小吃,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吴争“唔”了一声,道:“这东西好吃,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伯爷要是喜欢,老朽送伯爷一个厨子,也好替伯爷时常做些?”
“啊?……不,不用,既然在坊间就能买到,何须养个厨子,我想吃时,派人去买就是。”吴争说的是实话,要吃蛋干嘛养只母鸡啊?
可吴争的话音刚落,莫执念就忍俊不禁地笑了。
“怪我,怪我。”莫执念轻轻地拍了一下他自己的嘴道,“怪老朽没说清楚,伯爷有所不知,这带骨鲍螺与坊间卖得,还是有些差别的。”
“哦……有何区别?”
“乳,须是初乳,取出时,须在一柱香光景烹调,少一刻味不够浓郁,晚一刻则起皮,佐以香木烩制,熬、滤、钻、掇、印等十几道工序,更显厨子手艺。”
吴争听得是云里雾里,就总结出几个字,“那得多少钱?”
莫执念问吴争问得一愕,哭笑不得,他哪知要多少钱?
好在吴争也不想刨根问底,尴尬地笑了笑,心中真不是滋味。
堂堂兵部尚书张国维宅中,几个朝廷重臣围在一起,佐酒的是雷打不动的老三样,加起来不过百文,好嘛,杭州城中一个投来降去的富户,一杯甜品竟要数两纹银,这还只是坊间的价钱,这世道,是怎么了?
这种心情上的错落,吴争对后续的数十道新菜,已经如同嚼蜡。
看着侍女们象蝴蝶般地穿梭在堂中,吴争的心思已经全不在菜上了。
莫执念老成世故,也已经察觉了吴争心情的转坏。
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哪出现了问题,从吴争入府之后,他已经尽心尽意地侍奉了,没有何处有一丝不周啊。
但莫执念知道不能问,没有多废话,安静地陪着吴争吃完。
然后将吴争引到了右面厅堂。
在奉上一杯明前茶、几款时令水果之后,莫执念终于开口入了正题。
“老朽今日请伯爷来,是有一事谏言。”
吴争闻着那缕缕茶香,心情平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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