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给了他一记脖拐,笑骂道:“孔明的空城计和我的地雷计有个屁关系,拍个马屁都拍不好。”
这时钱肃典正容开口道:“从贺家埭至杭州城,有北、东两条路,北城艮山、武林两座城门,东城庆春、清泰、永昌三座城门,共计需要防守五座城门,我军无法判断敌军从何处攻城,如此一来城中守军便须分散,城内总计兵力也就一万六千人,均分至五个城门,也就三千人。大人又将火炮集中于东城庆春与清泰,万一敌军从北城攻城,恐怕……。”
吴争点头道:“你说得在理。不过据我判断,如果鞑子要至永昌门,则须转东沿钱塘江而来,但这条路崎岖,鞑子战马未必能顺利通过。至于北门,鞑子须向西北绕行至半山,才能进攻北城。鞑子从贺家埭出兵,最近的路就是至东城庆春、清泰两门,而且那是官道,适合大军通行。”
钱肃典道:“可万一鞑子欲以奇兵袭城呢?”
吴争沉默下来,这问题无解。
以一万六千人守城,抵抗六万敌军攻城,这本身就是一桩难事。
杭州城是个大城,四面十处城门,鞑子有可能抵达的就有五处城门,真要分散至五门,那这仗就不用打了,直接撤退就是了。
吴争斟酌了一下,勉强笑道:“打仗本就是赌,赌运气、赌决断力、赌人心向背等等。本官虽然不了解敌酋多铎的心性,但换位而言,在这种兵力四倍于敌的情况下,我绝不会出什么奇兵,完全可用碾压之势,强攻杭州城,打仗嘛,打得就是一种气势,只有以气势压倒对方,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否则,以奇兵攻入一处城门,未必能让城中之敌崩溃,或许还会陷入街道巷战,反而伤亡会更大。综上而言,本官更觉得多铎会以东城庆春、清泰两门做为主攻,就二者来说,庆春门的概率更大一些。”
钱肃典闻听也沉默了一会,后又开口道:“属下建议,派出偏师,对敌军进行袭扰。使敌军不能对杭州城强力围攻。”
吴争有些心动,可反过来一想,不对。
“城中兵力本就捉襟见肘,派出偏师,更摊薄了城中的防守力量。再说,敌军有六万人,就算分兵一半,用以围歼派出的偏师,攻城的兵力也是我军的两倍。所以本官以为,还得集中兵力据城固守。”
钱肃典坚持道:“大人,我部是骑兵,留在城中恐怕也帮不上什么,不如派属下出城,或许能起到作用。”
吴争看着钱肃典庄重的脸,依旧摇头,“如果是应对步兵,你部六百骑兵或许真能派上用场,就算不敌,以骑兵的速度还可逃逸。可多铎带来的有一万八旗军,这其中骑兵至少不会低于三千。三千骑兵围歼你部,那就如同辗死一只蚂蚁,此议太过冒险,本官不准。”
钱肃典急辩道:“可鞑子在明,我部在暗。我部完全可以沿江兜至盐官一带,然后向北袭扰敌军后路。”
吴争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沿江没有适合骑兵通行的道路,你部如何迂回?”
小安子突然道:“派船从钱塘江走。”
吴争恍然,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可问题又有了,“六百骑兵,一千多匹战马,需要大批船队,如何保证不让鞑子发现?如果鞑子闻知有明军迂回到后方,你部就完全没了作用,更会陷入团团包围之中。”
钱肃典答道:“不需这么多战马,一人一匹足矣,从盐官迂回至桐乡,然后对敌后方发起袭击,不过是一天的路程。如果达到目的,我部依旧可以按原路返回盐官,从水路撤回。如果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将战马送于敌军了。之前贺家埭伏击战,缴获的一千多匹战马,加上我部留下的六百多匹战马,大人还可以组建起一支更强大的骑兵。”
吴争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用力蹩了一下眉,“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谢大人成全。”
“别莽撞,若事不可为,原路返回。记住,你部仅是扰敌。”
“属下谨记。”
此时厉如海沉声道:“钱试百户所提兵力不足之事,大人为何不在杭州府募集士兵?之前我军缺钱少粮,可如今钱粮充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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