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宗不理温留杀攻势,不退反进,双手斜握烛龙刀,自上而下一刀挥出。
恼羞成怒下,温留杀足可缠死他,羊巨鹿和柏水寒只要在有一人登上北冥号,他们都走不了。他只能速战速决,哪怕付出受伤的代价。要杀温留杀绝不容易,他只需将对方逼下北冥号即可,这是比较现实的目标。
羊巨鹿和柏水寒对视一眼,接着两人微一点头。大船即将沉没,不夺回北冥号不仅到不了淮阴,还得游到岸上去。另一个原因是温留杀一个人未必收拾得了那小子。
成功爬上北冥号的齐大海和铁重光来到底舱,吴满甲把船交给他二人,拎着劲弩守住七八丈远外的大船。只要有人胆敢“飞”过来或游过来,射无赦!
温留杀想杀杨朝宗,但更惜命。手腕一抖软鞭缠住烛龙刀刀柄带着杨朝宗人和刀往右倾倒,同时飞出一脚,直踢下裆。
杨朝宗整个人轻如飞絮般被软鞭旋起,半空中足尖在桅杆上一点,挣脱软鞭束缚,红芒爆起,疾劈温留杀侧背。
柏水寒一声“起”,学羊巨鹿故技重施,后者顿时被抛离大船,往北冥号扑过来。
吴满甲劲弩发射,不中!
温留杀身体前倾,软鞭似长了眼睛,绷直如棍扫在烛龙刀刀身。
不等杨朝宗出第二刀软鞭脱手而出,铁枪般朝他直撞过去。
半空中的杨朝宗拧腰一把抓向“鞭枪”,谁知他竟不是要握住“鞭枪”,而是顺势一抹,运劲加快“鞭枪”速度的同时,微微改变“鞭枪”去向,朝凌空扑来的羊巨鹿激射而去。
羊巨鹿哪想到温留杀的软鞭突然飞向自己,大惊之下,折扇重重点在“鞭枪”之上,整个人顿时被震倒往后抛飞。
杨朝宗刚才一刀是铤而走险,要么温留杀与他硬拼一记,看谁伤得重?要么只守不攻,让他腾出手来好招呼羊巨鹿,至不济要把羊巨鹿逼回大船上去。
不想温留杀软鞭脱手,想要一击建功,至少让杨朝宗手忙脚乱无暇顾及凌空而来的羊巨鹿。
最终是三方都想不到的战果,羊巨鹿“噗通”一声掉入河中,离已沉下大半的大船不到丈远。可惜落水处是吴满甲劲弩不及的角度。
温留杀有些后悔,不该托大独闯北冥号。若论身手,温留杀和弓茅卷确实伯仲之间,和杨朝宗亦是春兰秋菊之势。他败在自信人多势众又独闯北冥号,在杨朝宗“计谋”得逞时动手处处受制,再到青冥号被毁、整个计划被打乱后恼羞成怒,而这个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狡诈百出,不惜以伤换伤甚至以命搏命,终致眼前的局面。
青冥、北冥两船是江左堂临阴分坛的旗舰,温留杀籍之纵横这一段长达百五十余里的淮水,对两船自是大为看重。现在却被一个愣头小子耍得团团转,青冥被毁,北冥被夺,原本天衣无缝的篡帮大计也可能功亏于溃,他岂不暗火攻心恼羞成怒?
杨朝宗烛龙刀回扛肩上,一副要打要走悉听尊便的神情,嘴上讥道:“温当家的,接下来怎么玩?还是你说了算。”
这话有点刺耳!他不想杀温留杀,在大河之上杀不杀得了他没有把握,就算能干掉对方,也必定要付出代价再者今晚目标达成,万一把好不容易赢来的一铺输出去那就太冤了。至于温留杀能不能把江左堂据为己有顺利接管?那不是他操心的事,何况至于常漫川不死,总有亲手找他算账的一天。
温留杀瞬间作出也许是这辈子最窝囊的决定,纵身而起落入北冥号旁边原本是杨朝宗他们的快艇上。以不带任何情绪的语声道:“今趟温某认栽,阁下究竟是谁?山长水远咱们总有再见的一天。”
杨朝宗暗地松了口气,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得手了。“我叫杨朝宗,温当家的可别忘记了!”
青冥号一截着火,一截沉入水中,江左堂帮众纷纷跃入冰冷的河水,等北冥号走远才狼狈的爬上快艇,将快艇挤满。
柏水寒和羊巨鹿站在温留杀左右,看着北冥号顺流直下,前者寒声道:“我在罗汉山见过他!”
何六斤等三人受伤,好在都无性命之虞,今晚可算是大获全胜,吴满甲看着到手的北冥号豪气干云道:“杨兄弟,药材都在吧?咱们两艘货船换他一艘性能良好的大船,弘农会最大的船都比不上北冥号,这买卖不亏。他姥姥的,真痛快!”
杨朝宗知道这一仗胜得侥幸加惊险,他左肩挨了温留杀一记,好在伤势不重,但如果让柏水寒或是羊巨鹿任何一个登上北冥号,现在泡在淮水里的可能就是他们了。“我检查过了货物算是物归原主,有了这批货走到哪儿咱们都能充他娘的大爷。下一站是哪里?我们得给北冥号添置些火力,免得再遇上江左堂或是江右堂只有挨打的份。”
吴满甲打有同感道:“有道理!接下来应该是盱眙,到了那里我们购置些弓矢火油,加强北冥号的战力。嘿嘿,就是人手少了些。”
“何六斤他们伤不碍事吧?”
下层的何六斤听到大声回道:“谢公子关心,皮外伤不碍事!倒是童百川伤着筋骨了,要将养些日子。”
吴满甲笑道:“等到了临安,抱着能捏出水来的江南妹子,别说筋骨了,伤着命根子也能好起来!”
众人哄笑中,吴满甲又道:“杨兄弟,北冥号既然是咱们的了,要不要改个名字?免得遇上认得的人还以为咱们蒙骗抢来的呢?”
杨朝宗失笑道:“可不是抢来的?不过换个名字我没意见。嗯?不如就叫弘农号?”
“弘农号?会不会太张扬?一听就知道咱们打北方来的。”
杨朝宗看着四周黒寂一片,心里想的却是光明的未来,虽然充满不确定性,但未来终究要来,甚至已来。“你我都出身弘农,那就让弘农号响彻大江南北。”
吴满甲重重点头,“好!我这辈子没想过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弘农会在大河上像个见不人的小媳妇儿,时时处处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真他姥姥的窝囊,这种日子居然还慢慢习惯了。杨兄弟,老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朝宗笑道:“还算不得风光,只不过咱不受人那口鸟气!老哥想说啥?”
吴满甲看着他,极为严肃诚恳道:“弘农会乐大当家的虽然是个好人,人品也不差,但实力、手段和眼光终究欠缺了些,老哥想请杨兄弟把弘农会收了。”
杨朝宗惊道:“什么?”
杨朝宗始终不肯答应,漫说弘农会是乐烽烟的,就算乐烽烟同意,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地方帮会他要来何用?
但吴满甲见识了他的手段和人品,铁了心要跟着他混出个扬眉吐气。最终给出了几个理由,让杨朝宗没有一口断然拒绝。两人说好在适当的时机且乐烽烟没有意见的情况下,他可以考虑暗中扶持弘农会。
有几尾江鲫湖鲤倒也并非什么坏事,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有自己在暗中扶持,谁敢说弘农会不会冉冉升起?一旦青城宫和升平号的事有了眉目,弘农会自然有大把的生意可做,有了钱什么不能有?哪天能和长河帮掰一掰手腕也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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